於慕寒城而言,他這一輩子,最想要得到的,便是一個侯爵了,可奈何……生不逢時,他又能有什麽辦法?


    如果是從來都不曾得到過,亦或者根本就沒有那個機會的話,他自然是不會如此的在意了。


    可問題的關鍵上,當年他的祖上就是有著侯爵的,到了他這一輩,因為他的服氣你站錯了隊,才導致他們家的侯爵就此給削了,而他也沒有繼承侯爵的機會了。


    現在好了,他總算是能夠得到自己這一生夢寐以求的東西了,便是今日便死了,他也能夠含笑九泉,去見自己的列祖列宗了。:筆瞇樓


    方才魏無忌還是異常的惱火的,可現在……看著眼前這已經著魔了的老頭兒,魏無忌突然間醒悟了過來。


    生氣?為了這樣的一個老東西,他犯得著生氣嗎?若是他為了這樣的一個老東西就生氣的話,那豈不是說,他要將自己給活生生的氣死了?


    這朝堂上麵的那些個文武公卿,那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這些人,他尚且能夠容忍,不過是一個糟老頭子罷了,他又何必生那麽大的氣呢?


    想到這裏,魏無忌也就懶得再說什麽了,這個老東西,既然是招惹到了傅月初的頭上,那就等到他自己迴來之後處理好了。


    傅月初的意思,他也能夠明白,將人送到他的麵前,也算是給他一個交代了,畢竟貿然將一個重臣給處置了,那怎麽也是說不過去的。


    與其說這是在給他一個交代,那還不如說,是為了堵住這滿朝文武大臣的嘴,這喜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德行的,難道他還能不清楚的?雖然傅月初不怎麽出現在朝堂上麵,可有些事兒,他還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慕寒城,你太讓寡人失望了,身為寧城守將,你這數十年來,所做的一切,你認為寡人不清楚?當敵寇犯邊隻是,你在哪裏?還有臉來寡人麵前說那些話,當真是大言不慚,來人,將這老狗連同其家眷、叛軍一同收監,待安陵君大敗敵寇,班師迴朝之時,讓安陵君親自處置。”


    慕寒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魏無忌剛剛不是還說要給他侯爵的?怎麽這會兒卻又將他給收監了?而且還說要讓那個死宦官迴來之後再處置……


    “君上,老臣不服……老臣不服……”


    聽著慕寒城這樣的咆哮,魏無忌的嘴角浮現出了一抹嗜血的危險,“哼,你不服?寡人還不服,寡人讓安陵君前去抵禦敵寇,你倒好,幫不上什麽忙不說,還去給他添堵,你認為寡人還能容得下你?給寡人拖出去!”


    魏無忌這下是真的動了火了,這老東西,竟然還敢說出這樣的話,這簡直就是不知死活,他就不相信這老東西還不知道他跟傅月初之間的關係,竟然還敢去行刺傅月初……誰給他的這麽大的膽子的?


    “拖出去,再讓寡人聽到這老狗的聲音,寡人割了你們的舌頭。”


    殿內百官這會兒對慕寒城的厭惡都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了,自然不可能會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了這樣的一個人跟魏無忌對抗了。


    他們雖然對傅月初的確是很看不上眼的,可他們是能夠分得清楚輕重緩急的,在這個時候對傅月初動手,那不是給了異族之人可乘之機了?聰明人,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的


    但是……慕寒城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那就別怪他們不幫著他了,畢竟這樣的事情,那可是大忌諱,偏偏慕寒城就非要去觸碰這個禁忌,這就是典型的自己去尋死,怪不得其他人。


    於百官而言,倘若慕寒城當真做成了這件事情,他們興許還能夠幫他一把,起碼能夠將他的家族給保全了,可現在,他根本就沒有做到,還將自己的家族都給連累了,這樣的一個蠢貨,救他,犯不著了。


    百官的表現,慕寒城一一看在眼中,這一刻,他的心都給沉了下去。


    原本他以為,隻要進入了安邑城中,那他就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了,甚至還能夠借著君王跟百官的權勢,將傅月初那個宦官給收拾了,可他卻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的。


    明明傅月初那麽一個宦官,本就不能幹政,他們這樣做,那就是有違祖製的事情,可這些人卻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在意的。


    “你們這些人,當初你們不是一個個的都在針對那個死宦官的?怎麽現在一個個的都不說話了?難道你們當真就懼怕了那個死宦官了不成?”


    慕寒城的這些話,讓殿中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異常的難看了起來,他們以為,這老東西起碼應該懂得進退的吧?怎麽就這麽的蠢呢?這樣的一個人,簡直就是應該去死的。


    他們現在是真的很無語的,為何傅月初當時就沒有將這個老東西直接給他殺了呢?那不是一了百了的?又怎會有今日這樣的鬧劇呢?


    明明傅月初將那些蠻子給打敗了,這是一個好事兒,可這樣的一個好事兒,卻因為這個老東西的緣故,導致所有的氣氣氛都被破壞了……


    “還不快將此賊拉出去?難道要讓其毀了君上的好心情不成?安陵君前線大捷,這是一件大好事兒,怎能因為此人的緣故就毀了這樣的一樁好事兒?”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未曾說過話的龍戰站了出來,指使著人將慕寒城給拖出去。


    龍戰的眼中可沒有一點的溫度,早些年他就對慕寒城極其的不爽了,隻不過他也不是那種會落井下石的人,也不喜歡那樣,要不然他早就找個由頭將慕寒城給收拾了。


    現在這樣也好,這個老東西總算是被人呢給收拾了,而且,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老東西恐怕是真的完蛋了,即便是死了,他的名聲也都已經毀的一幹二淨的了。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罷了,便有侍衛衝了進來,將慕寒城給拽了出去,任由慕寒城大喊大叫,卻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的。


    做人做到這個份兒上,一個肯為自己出頭的人都沒有,這樣的人生,那簡直就是太過於悲催了一點。


    但這樣的事情,又能怨得了誰呢?怪隻怪他自己太蠢了,明知道有些人是他不能去招惹的,結果卻非要仗著自己年歲大了,就跑去招惹人家,現在踢到鐵板上了吧,這可都是自己作出來的,根本就怨不得其他人。


    “安陵君可曾說過其他的事情?”


    將慕寒城給拖出去之後,魏無忌考慮了一下,還是打算問問那血魂軍的將士,看看傅月初是不是有什麽要求的,不然的話,他應該不可能會在這種時候就派了自己身邊的人過來的吧?


    那士兵是一臉的懵逼,臨行之前,傅月初似乎什麽都不曾交代的吧?可如果他這樣說了,那會不會讓魏無忌不痛快呢?


    考慮了好一會兒,那士兵還是壯著膽子,朗聲道:“臨行之前,安陵君曾驕說過,讓我等求君上賜下禦酒,給將士們品嚐,所以……”


    這可不是傅月初說的,傅月初當時說的是,等到戰事結束之後,再給將士們的,不顧現在這個時候,那應該也是差不多的吧?反正就一點酒水罷了,想來君上應該是不會太小氣了吧?


    在場的文武百官誰也沒有想到,傅月初竟然會提出這樣的一個要求,這倒是讓他們都太過於意外了一點。


    按理來說,傅月初應該提那些對他自己有利的條件的不是?可現在竟然隻提了這麽一點酒水……


    別以為他們不知道,血魂軍的大營之中,據說就有一個專門釀酒的作坊,那裏麵每天都有無數的美酒產出的,而現在傅月初竟然還要酒……


    魏無忌整個人都給愣住了,傅月初大老遠的派人迴來,竟然隻是為了那麽一點美酒……這似乎怎麽也說不過去的吧?


    “咳咳,你確定安陵君說的就隻有這個嗎?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麽要求啊?”


    別的什麽要求?那士卒聽的是一頭的霧水,就是這討要禦酒的請求,都是他自作主張的,哪裏還敢再說別的?


    單單是這麽一件事情,等迴去之後,他都不知道該怎麽樣跟傅月初交代的呢,現在若是再說出別的什麽要求,那純粹就是在自己作死呢嘛。


    “迴君上的話,安陵君並未說其他的,隻說讓我等早些迴去。”


    魏無忌心中的那個鬱悶啊,當即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輕笑道:“罷了,你們先迴去大營休息一晚,寡人一會兒會派人將酒水送到大營之中的,你們明日迴程之時,帶迴去就行了。”


    丟下這句話之後,魏無忌便有些意興闌珊了,什麽話也不想說了,悶聲道:“諸位也都迴去吧,寡人身體有些不舒服,就先迴去休息了,你們有什麽事兒,就看著去處理好了,讓寡人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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