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戰的心中滿滿的全部都是苦澀。


    雖然他知道傅月初並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夠給說動了的,可看看現在這個樣子,這根本就是一個大冰塊,怎麽也無法融化的嘛。


    傅月初饒有興致的看著龍戰,也不跟他說話,嘴角的笑意不減,時不時的喝上一口茶水,那姿態簡直就是太過於放鬆了,說是視眼前的龍戰如無物也並無過錯。


    龍戰整個人都快要給氣瘋了,他是真的搞不明白自己今日這到底是哪裏不合適了,幹嘛非要跑過來找這小子的呢?這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的嘛。


    越是想,他這心中就越發的不爽了,可現在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他現在是有求於人的,若是這麽輕易就能將眼前這小子給說動了的話,那這小子也不至於會令百官那麽懼怕了。


    “傅小子,今日的事情,老夫也知道,是那個小兔崽子對你不起,你想要收拾他,老夫不攔著,可你也不能直接將他給毀了啊,那小兔崽子正當年輕氣盛之時,會做出什麽惹人生氣的事情,那也是很正常的,關鍵還是要我們這些長輩來教導的不是?”


    傅月初:“……”


    什麽情況?為何聽著龍戰這話中的意思,他感覺自己似乎是憑空長了一輩的樣子呢?而且還不止是一輩的感覺,這是為何?


    他現在連個子嗣都還沒有呢,怎麽就成了別人家的長輩了?這叫個什麽?真的以為他傅月初是不識數的不成?


    “你說,這晚輩做錯了事情,長輩們會發火,會處罰他,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你也不能一口氣就將這小子給罰的太狠了不是?這要是給罰的太過了,迴頭你麵兒上也不好看嘛。”


    龍戰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搞得傅月初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合著這老頭兒就是打算要將她的輩分給抬高了的是吧?


    “若是……我說不答應呢?老將軍又該如何?”


    傅月初突然間冒出來的一句話,搞得龍戰嘴角都抽搐了好幾下,他剛才說的口幹舌燥的,合著這小子是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那大牢裏麵關著的可都是些窮兇極惡之徒,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夥子被扔到哪裏麵,可想後果是什麽樣的了,若是再不讓人給帶出來,那這一輩子可就都要毀了好吧。


    “老將軍應該清楚,傅某做事兒的風格,如今能夠留著他的性命,那已經是最大的腿部了,這三天的時間,怕是無法避免了。”


    龍戰還想說點什麽,可這會兒口幹舌燥的,還是先稍微休息一下再說好了,想到這裏,龍戰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就給吐了出來。


    “你小子……富可敵國,怎麽喝這種東西?這分明就是茶葉沫子嘛,這樣的茶水,那都是販夫走卒們才喝的,你……氣死老夫了,去,拿壇你的好酒出來,老夫說那麽多,口幹舌燥的厲害,先讓老夫潤潤嗓子。”


    傅月初好一陣的無語,這老頭兒,又不是他求著他跑過來說這些話的,這是他自己跑來的,怎麽現在卻還給賴上了?


    不過傅月初的心中對這老頭兒是打心眼裏的尊敬,這麽一點小小的要求,自然是不會拒絕了。


    “竹兒,你去將我收藏起來的那陳釀拿一壇子過來,順便再讓他們送點下酒菜過來。”


    “老將軍這可是在為難傅某了,不過,傅某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想要讓傅某放過那個不長眼的東西,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傅某也是有條件的。”


    聽傅月初說會放過那小子,龍戰的心中都已經興奮了起來,哪裏還有什麽憋屈之類的?


    “什麽條件?直接說,隻要老夫能做到的,老夫必然做到,若是老夫做不到的,那就是想方設法也會做到的。”


    龍戰答應的如此爽快,傅月初倒是有些意外了,那小子跟著老頭兒之間還有什麽關係?竟然能夠讓這老頭兒如此關心他的?不過這些事情,傅月初才懶得去理會呢。


    莫說那小子不是龍戰的孫子,即便是龍戰自己的孫子又如何?隻要敢惹到他傅月初的頭上,那就是天皇老子,也得留下一根手指頭。


    “好,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隻要一會兒老將軍能夠將一壇美酒一飲而盡,別說是將那小兔崽子給放了,便是以後都不動他,那也是不在話下的。”


    龍戰沉默了好久,才大笑了起來,論喝酒,他龍戰何曾怕過?不過是一壇子罷了,即便是再多上幾壇子,那也是不在話下的。


    “小子,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話,你被反悔了,不然的話,老夫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傅月初的笑著點了點頭,眼中卻帶著一絲高深莫測的意味,這讓龍戰的心中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不過這會兒他也管不的那麽多,這都已經拖了這麽久了,若是再不將人給撈出來的話,那整個人可就都毀了。


    不一會兒功夫,竹帶著下人們,按照傅月初的意思,將東西都給拿了過來,看著那跟尋常的酒壇子一般無二的壇子,龍戰很是輕蔑的看了傅月初一眼。


    “傅小子,別忘了你方才所說過的話,不然的話,老夫日後就再也不登你這門了。”


    傅月初:“……”這老頭兒是不是有些太過於自以為是了一點?黑著臉點了點了頭,“老將軍這是將傅某當成什麽了?隻要老將軍做到答應傅某的事情,傅某自然不會食言的。”


    見傅月初這麽說,龍戰二話不說,便將那封泥給打開了,那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讓龍戰好好的感受了一把,什麽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


    “好小子,老夫喝了一輩子的酒了,似這般醇香的美酒,老夫倒是初次嚐到此前老夫喝的那些酒水,跟眼前這壇美酒相比,那就是馬尿,枉費老夫為了些東西還要煞費苦心的,小子,你可不許反悔,老夫現在就喝給你看。”


    看著龍戰那一臉擔心的模樣,傅月初強忍著心中的笑意,一張臉都給憋的通紅的。


    “老將軍盡管喝就是了,這樣的酒,傅某多的是,隻要老將軍能夠按照傅某的意思,一飲而盡,等老將軍離開的時候,傅某自然會再送老將軍幾壇美酒的。”


    一聽傅月初這話,龍戰樂了,眼睛都給眯了起來,二話不說就喝了起來,隻是……那酒香是足夠了,可這勁兒也未免有些太大了吧?那種火辣辣的灼燙,讓他感覺自己的喉嚨都快要著火了一般。


    龍戰想要仰天高唿,可想到傅月初說過的,必須要一飲而盡,不然就不作數了……也隻能埋頭苦喝了起來。


    好不容易才將那一壇子的酒水都給喝了下去,龍戰整個人都已經開始搖搖晃晃的,眼前的人都已經出現了重影了。


    “傅……傅小子,老夫可是……可是按照你說的,做……到了,快……放人,老夫……”


    看著這老頭兒醉醺醺的模樣,傅月初都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他是真的搞不明白,這老頭兒這樣又是何苦的呢?為了那麽一個小子,值得嗎?


    不過想想也是,龍戰都自稱自己是那個小子的長輩了,恐怕龍家跟那個小子的家族怕是有什麽關係吧,如若不然,龍戰又怎會為了那麽一個小子就跑到他的府上?


    雖然這一年的時間他很少迴來,可每一次迴來之後,有不少的人跑到他這裏來,但這些人裏麵唯獨就是沒有龍戰,而今日龍戰卻突然間給跑了過來……


    “來人,將老將軍送迴府上吧,再去備車,去趟大牢吧,有些事兒,也的確是該處理一下了。”


    見傅月初這麽說,府裏的下人將龍戰抬到了他自己的車上,然後又將人給送了迴去了,至於說答應了龍戰的美酒,傅月初也沒有食言,一並給送到了龍戰的府上。


    傅月初這樣完全就是在表明他自己的立場,美酒都已經送了,那答應了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會有反悔的了。


    傅月初到了大牢裏麵,並沒有進去,而是讓獄卒將那小白臉給提了出來。


    “嗬,你小子這也算是運氣夠好的,若非龍老將軍苦苦相求,本公子必然要將你小子在這牢房之中關上三天三夜,這可是君上都同意過了的事情,日後你小子最好給本公子老實一點,莫要再撞到本公子的手中了,如若不然,那就別怪本公子不留情麵了,下次不會有人救你。”


    丟下這句話之後,傅月初看也不看那小白臉,轉身便直接離開了大牢。


    “將此人放了吧,你們若是認識此人,那就給送迴他們府上,告訴他們家長輩,這次的事情,隻是一個小小的教訓,若是再有一次,別說這小子自身難保,即便是他們的家族……”


    剩下的話傅月初並沒有說,可誰都知道那剩下的話是什麽意思的,沒有一個人是蠢貨,怎會不明白傅月初那尚未說完的話是何意呢?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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