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傅月初自己到這會兒都在考慮,到底該如何行事的,結果慕遷這個憨憨就給他找了這麽好的一個借口。


    “公子,你何必生氣?不過是些粗鄙不堪的人罷了,你根本就犯不著為這些人而生氣的嘛。”


    看著慕遷那一臉擔憂的模樣,傅月初忍不住笑了起來,對這個憨憨,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說他蠢吧,可這人比一般人還是聰明了不少的,可說他聰明吧,他犯蠢的時候,就是十頭牛都拉不迴來的那種。


    “慕遷,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直接說吧,別這樣耽誤時間了,本公子自然不會為了一群不著邊的人兒生氣的,說吧。”


    傅月初這副淡然的模樣,倒是讓慕遷安心了不少,隻要傅月初表現的不是那麽的生氣,那就可以了。


    對傅家的那些人,他同樣也是看不上眼的,在慕遷看來,傅家的那些人,對傅月初而言,那就是一個黑點,而這樣的存在,自然是應該給抹除了才是。


    “公子,昨日傅家發生了大禍,傅家上下五百八十三口,全部葬身火海了,無一人逃脫,這件事情是昨晚發生的,因為竹菊二位姑娘說過了,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即便是天塌下來了,也不能來打擾了公子休息,末將也是今日一早才得知的消息,對了,郡守還在門外等候公子召見呢。”


    傅月初的臉上立馬浮現出了一抹錯愕的神色,看著慕遷,一臉的不敢相信,就似乎這一切都隻是慕遷編造出來的謊話一般。


    “竹兒,去將陳郡守請過來,我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那麽大的膽子,敢對我傅家的人下手。”


    慕遷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傅月初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整個人也有些不好了,雖然說他一直都在軍中,這些年大大小小的戰鬥也是經曆了不少的,可他的身上卻根本就無法散發出傅月初這般駭人的氣勢,這到底是殺了多少人才能有這樣的氣勢啊。


    慕遷心中一驚,不過轉念一想,傅月初畢竟是掌控著“影殺”這個龐然大物的人,他若是想殺個人,那不是手拿把攥的?


    想到這些,慕遷的心也就平靜了不少,看看傅月初,想了一下,還是勸說道:“公子莫要動怒,等陳郡守來了之後,公子不妨問問情況究竟如何,畢竟這都是陳郡守過來跟末將匯報的。”


    不一忽兒功夫,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覺的陳檜被帶到了傅月初的麵前,看他那一臉疲憊的樣子,仿佛整個人一夜之間給老了十歲一樣的。


    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陳檜沒有一夜之間被活生生的嚇死了就很不錯了。


    安陵本地發生了如此重大的滅門慘禍,而這被滅門的家族還是傅月初這個君王身邊大紅人的家族,他勢必要給傅月初一個交代的。


    而這個交代哪裏是他說拿出來就能夠拿出來的?就他自己的能力,想要做到這一切,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的好吧。m.Ъimilou


    陳檜才出現在傅月初的身邊,傅月初都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就已經撲到了他的麵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冷聲道:“陳檜,你最好給本公子一個交代,那傅家上下的人是怎麽死的,到底是何人要對本公子的家族動手的,你最好坦白交代了,如若不然,休怪本公子手下無情。”


    傅月初這樣的態度,嚇得陳檜都險些尿褲子了,他哪裏知道這傅家到底是招惹了什麽狠人的嘛,不過是一夜之間罷了,這上上下下的這麽多人,竟然就全都被人給殺了,而且還給放了一把大火,將所有的一切證據都給燒的一幹二淨的。


    陳檜本來就覺得,想要將傅月初給搪塞過去,根本就沒有那麽簡單的,可他哪裏能夠想到,傅月初開口就是要問他要一個交代的?


    “陳檜,本公子的時間不多,明日本公子離開之前,你最好將所有的一切都給調查清楚了,如若不然,就別怪本公子對你不客氣了,你身為安陵郡守,任由境內發生如此眼中你的滅門慘禍卻無動於衷,甚至還拿不出一個解決方案,你還陪做一個郡守嗎?如何為何百姓的利益?”


    傅月初這話無疑是很嚴重的,陳檜都感覺自己的眼前忽明忽暗的了。


    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一點線索的嘛,讓他去調查這些,他如何能夠找得到?若是多給他一點時間的話,他也可以捉拿幾個山賊,這樣的話,一切也就可以完美結束了,可傅月初卻連這麽一點時間都不肯給他……


    等等,傅月初方才說,在他明日離開之前?莫非明日傅月初就要離開了?若是這樣的話,他也不是沒有機會的嘛,隻要傅月初離開了安陵,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殺良冒功什麽的,這不是一個很好的解決方案?


    “安陵君息怒,這件事情,老夫一定會給安陵君一個交代的,隻是這一天的時間,的確是太急了一點,不如……”


    “你打算跟本公子討價還價?來人,將此人拿下,明日迴去的時候一並帶走,交給君上處置。”


    陳檜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傅月初給打斷了。


    在聽到傅月初的話之後,陳檜整個人都已經傻了,按理來說,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才對啊,他都已經如此懇求了,為何傅月初還要苦苦相逼?莫非傅月初本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要拿他開刀不成?


    但這樣的想法也隻是在陳檜的腦海中剛剛浮現出來就被他自己給打消了,傅月初又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又怎麽可能會專門來針對他的?


    “老夫知道了,安陵君饒命啊,老夫這就去調查,安陵君放心,無論如何,老夫都一定會將那些將傅家滅門的兇手給抓捕歸案的。”


    見陳檜這麽說,傅月初的臉色才算是好看了那麽一點,淡淡的點了點頭,而後拍了拍陳檜的肩膀,輕笑道:“陳郡守,本公子可是很欣賞你的,你可千萬莫要讓本公子失望了,至於說殺良冒功什麽的,最好也別想做,本公子可是手眼通天的。”


    那陳檜都跟傅老爺子一樣的年歲了,而如今卻被傅月初如此對待,那簡直就如同一個長輩在跟晚輩訓話一樣的,這畫麵簡直太過於詭異了一點。


    一旁的慕遷這會兒都已經看傻了眼了,按理來說,若是陳檜這樣對傅月初,那倒也沒有什麽,畢竟人家的歲數擺在這裏,這也是一個很正常的事情,可問題是,現在傅月初這樣,那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不過嘛,人家傅月初如今的身份地位,那也不是他陳檜能夠比得上的不是?他陳檜算個什麽東西?怎麽能夠跟傅月初這個安陵君相提並論的?


    傅月初肯跟他說話,肯拍他的肩膀,那都已經是夠給他麵子了好吧。


    可話雖然是這樣說的,慕遷的心中依舊覺得有些詭異,可礙於麵子,他也不好說什麽不是?陳檜是算不得什麽,可也是一個封疆大吏了,這樣的人,自然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了,畢竟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出現一大堆的敵人的好嘛。


    “老夫能得安陵君信任,那是老夫的榮幸,安陵君放心,這件事情,老夫一定能夠給安陵君一個交代的,請安陵君安心養傷就是了。”


    這一幕,看得慕遷有些懵逼了,按理來說,這老頭兒不是應該很生氣的?傅月初雖然身份尊貴不假,可他在陳檜的麵前,那就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被一個小娃子如此對待,能開心那才是見了鬼的了,可陳檜這……不按常理出牌啊。


    在自己的心中狠狠的將陳檜鄙夷了一番,慕遷都要被憋出內傷了,今日的這一切都太過於虛幻了,他都開始懷疑自己眼睛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隻不過嘛,對於慕遷的那些想法,傅月初根本就沒有絲毫的興趣,等到陳檜匆忙離去之後,傅月初便直接起身迴到了房間。


    “竹兒,你去派人盯著陳檜,若是此人想要拿普通百姓來給我一個交代的話,那就直接將此人拿下,等我們迴到都城,交給君上來處置。”


    從房間裏麵出來的時候,傅月初身上早就已經是一襲白衣了,對此慕遷也沒有說什麽。


    畢竟人家的家族所有人都已經被殺了,人家會這樣穿著,那也是沒有絲毫問題的。


    “慕遷,去安排一下吧,咱們去一趟傅家,我倒是想要看看,傅家的人究竟是不是被人全部都給殺了的。”


    “末將領命。”


    慕遷的速度自然是毋庸置疑的,等到傅月初帶著人出現在大門口的時候,大軍都已經列好了隊,就等著出發了。


    傅家的一場大火,自然是引來了不少的人,無數的百姓都想要進入這片廢墟之中撿個漏,畢竟傅家的人都已經死了,那留著那些無主之物豈不是太過於浪費了?與其白白浪費了,還不如給他們享用呢。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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