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一大家子的人,傅老爺子的心中生出了一種無力感。


    雖然這些人是很樂觀的,可他這心中卻總是有種很不安的感覺,傅家在安陵這麽多年了,風風雨雨的,經曆不少次了,可這一次,他卻覺得傅家的末日似乎真的要來了。


    “父親,咱們不認那個畜生了,那個畜生,他一個私生子,憑什麽如此對待他自己的老子?就憑這一點,我絕對不會認這個兒子的。”


    老爺子二話不說,一巴掌就給唿了過去,“閉嘴,你個蠢貨,平日裏遊手好閑也就罷了,事到如今,竟然還看不清楚形勢,得虧沒將傅家交到你這個蠢貨的手中,不然……咳咳……”


    老爺子的喉嚨一甜,即便他用手捂住了嘴,可他的指間卻還是流出了一點鮮血。


    “父親(老爺子),您怎麽樣了……”


    看著自己的這些兒孫,傅老爺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如今不是咱們不肯認人家,而是看人家的態度,人家若是想要了咱們傅家的命,那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這些年,咱們傅家早就不是之前的那個傅家了,你們難道還不清楚?”


    “他……那個畜生,他怎麽敢?這可是他自己的家族,他怎麽可能會對自己的家族下手?那樣的話,他不是成了無根浮萍了?那日後他在朝堂中如何立足?”


    如此愚蠢的話,竟然是從自己的兒孫口中說出的,老爺子的心都已經涼透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孫竟然會如此的昏庸無能,情況都已經如此的明顯了,竟然還試圖抱著僥幸心理……


    “怎麽敢?人家當著君上的麵,都敢直接殺了朝中重臣,你覺得人家敢不敢對我傅家下手?如今我傅家已經是江河日下了,這些年你們做的那些事情,不過是沒人敢爆出來罷了,若是……”


    傅老爺子話都沒有說完便華麗麗的暈了過去,傅家眾人急忙找來了大夫,最後得出的結論便是老爺子急火攻心了,受不得一點刺激。


    傅家眾人這會兒將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傅琮,如果不是傅琮的緣故,他們傅家又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呢?


    對於這些人的突然發難,傅琮百口莫辯,他自己也是一個受害者啊,沒看到他現在都已經如此的憔悴了?怎麽這些人還拉著他不肯放呢?


    對於傅家發生的這些,傅月初根本就不在意,休息了一會兒之後,他就恢複了過來,拉著二女在府邸中轉悠了一會兒,彈彈琴、喝喝茶、曬曬太陽,別提有多舒服了。


    第二天一早,傅月初便早早的起身了,在二女的伺候之下,穿戴好了衣物,隨後又將慕遷找了過來。


    經過一天的休整,慕遷臉上的傷勢倒也消退了不少,不過看上去卻還是有些不堪入目的。


    “慕遷,命人去將那個女人從地牢中抬出來吧,我答應過那個女人,要將她帶去傅家,既然如此,那就不能食言了。”


    一聽傅月初提起那個女人,慕遷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想想就覺得惡心,可他又不敢反抗,隻能叫來了幾個士卒,而後讓人將那個壇子給抬了出來。


    那前去抬蘇氏的士卒一個個的驚歎不已,他們可是看過了的,那麽大一個壇子,究竟是如何裝得下那麽一個女人的呢?


    慕遷也不打算跟他們說那些,畢竟畫麵太過殘忍了,他都不敢說出口,要知道,昨天晚上他這個大將軍可是一整晚都沒有睡覺,一直都被噩夢纏身,那個女人化身厲鬼來找他索命了。


    身經百戰的慕大將軍都險些沒被嚇得尿褲子了,這樣的事情嘛,他自然是不好說出口了不是?


    “公子,人已經帶出來了,咱們現在就過去還是……”


    “不急,本公子怎麽說也是第一次上門,起碼的見麵禮是不能少了的,竹兒,你去看看,之前讓管家準備的東西,他都準備好了沒有,可別本公子到了傅家,然後見麵禮還沒有送到,那樣的話,可就很不好意思了。”.Ъimiξou


    對於傅月初口中所謂的見麵禮,慕遷不由的有些懼怕了起來,他這都已經將人家的大夫人給搞成這副模樣了,這還要鬧那樣?


    竹去而複返,輕笑道:“公子,管家說,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等公子到了傅家之後,一炷香的功夫之內,必定會將準備好的東西都送到傅家。”


    見此,傅月初當先走出府邸上了馬車,朱菊二人自然是尾隨其後,至於慕遷……屁顛屁顛的跟在傅月初的身邊,他們的身後的壇子,為了掩人耳目,被蓋了起來。


    馬車緩緩行駛,等到他們這一行人到了傅家門口的時候,門口看門的兩個仆役一看來了這麽多士卒,急忙跑了進去。


    “公子,看來傅家的人這是不歡迎公子的到來啊,不如讓末將先進去將這些人教訓一頓吧。”


    雖然慕遷是很不過傅月初的那些手段的,可他也不好說什麽,這畢竟是人家的事情,他一個外人算什麽嘛。


    但現在這兩個仆役看到他之後就直接跑了,這叫什麽?是在看不起他慕遷不成?士可殺不可辱,敢侮辱他慕遷,他不得將這個場子給找迴來了?


    “沉住氣,急什麽?一會兒他們會自己出來的,一盞茶的功夫,若是他們不出來,你便帶人進去,將那些人都給抓起來好了,小爺是來報仇的,又不是來跟他們認親的,哪裏還要等著他們的道理?”


    越是聽著傅月初這樣的話,慕遷的心中就越發的不安,總覺得今日傅月初一定會搞出什麽大事兒的,想想今天早上傅月初那燦爛的笑容之中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慕遷就有些納悶了起來。


    一般人生氣了,那都是一副生氣的表情,可傅月初卻截然相反,隻要他想搞事兒,那笑容就是異常的燦爛,可那燦爛之中卻透露著濃鬱的寒意。


    傅家眾人在得知外麵突然間出現了大批的士卒之後,一個個的慌亂了起來。


    他們真的想不明白,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了,為何會有大軍前來他們傅家的,可這會兒人家都打到他們家門口了,即便他們想要逃跑,也是插翅難逃了。


    不一會兒功夫,傅家眾人便一股腦的湧了出來,看著那一個個的驚恐之中又帶著一份倨傲的臉,傅月初的心中隻覺得好笑。


    這些人還真是看不清楚形勢,如今都已經死到臨頭了,竟然還帶著那本就不該他們帶的倨傲,這是給誰看呢?


    “來者何人?竟然敢擅長我傅家,莫非不知道我傅家的厲害不成?”


    傅月初:“……”


    看來他真的是沒有看錯,這些人當真是有眼無珠,自視甚高,一般而言,軍隊是不可能突然間出現在城中的,可現在突然出現了,那必然是位高權重的人到了嘛,需要城中戒嚴,可這傅家的人竟然……


    真不知道這些蠢貨是如何活到如今的,若是這傅家早就交給了這些蠢貨的話,恐怕偌大的一個家族早就已經分崩離析了吧。


    “大膽,來者何人,報上名來,竟然敢衝撞安陵君,這是在找死不成?”


    慕遷一聲爆喝,將傅家眾人嚇了一條,他們想了無數種可能,可卻獨獨沒有想到,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傅琮的那個私生子。


    一個私生子,竟然也敢如此的大張旗鼓,怕不是不知道禮義廉恥怎麽寫了吧?


    “哼,安陵君?那不過是我傅家的一個並沒有入了族譜的私生子罷了,若是想要認祖歸宗,最好還是老實一點,規規矩矩的給我等賠禮道歉,如若不然,你這輩子都休想認祖歸宗。”


    聽著這些話,傅月初隻覺得自己好想笑啊,這世上怎麽能有如此愚蠢的人呢?這簡直就是蠢不可及的存在嘛。


    都已經到了他這個地位的人了,又怎麽可能會在意區區一個傅家呢?又怎會在意什麽認祖歸宗之類的事情的?


    他傅月初又不是這個身體的原主,原主早就在怨恨之中死了,現在的人是他傅月初,他來這裏,本就是為了複仇的,還什麽認祖歸宗,這些人是來搞笑的是吧?


    “嗬,可笑,認祖歸宗?爾等覺得……你們這小小的一個傅家,配得上本公子的身份嗎?當真是可笑至極。”


    “你……你竟然敢辱罵祖宗,你這個不肖子孫,你竟然敢如此……我傅家沒有你這樣的不肖子孫,你快點給我滾……”


    傅家人怒了,他們傅家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今日竟然被一個小小的私生子給嫌棄了,這簡直就是罪不可赦的。


    “來人啊,還不快去報官?此子目無尊長,辱沒祖宗,這樣的人,合該被處以極刑,去請安陵郡守過來為我傅家主持公道……”


    看著這些人陋相百出的模樣,傅月初忍不住笑了,這些人當真是夠愚蠢的,蠢貨他見的多了,像這傅家這樣的紮堆的蠢貨,他還是第一次,簡直就是一蠢蠢一窩的嘛。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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