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初掃了薑弼一眼,隨即笑道:“將軍不妨稍微離的遠一些,在下的手段估計是有些血腥,怕是將軍看完之後,會感到腸胃不適的。”


    對於傅月初這樣的說法,薑弼根本就不在乎,他征戰沙場,又何曾懼怕過?不過是一點血腥的場麵罷了,這些年他什麽樣的場麵未曾見識過?又怎會因為一個小孩子的隻言片語就退卻了?


    “公子,今日在下便告訴你一句話,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公子閑暇之時,不妨仔細琢磨一下,今日,公子便看著在下便可,不必公子做什麽,在下隻有一點,不管公子看到什麽,都不得露出絲毫膽怯。”


    雖不知傅月初為何會有這樣一說,魏無忌想也不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他很清楚,如今他能夠依靠的人也就隻有傅月初了,唯一能夠信任的,也唯有傅月初一人。


    況且,這段時間,他對傅月初的感情早就已經從剛開始的玩伴,上升到了兄弟之間的感情了。


    傅月初跟他的確沒有什麽感情,可說到底,他的那些兄弟們,恐怕沒有一個人會有傅月初待他這般真心的吧?


    他清楚,傅月初留在他的身邊,說是想要找安陵傅家複仇,可如今的他早就已經是一無所有了,隻要他願意,隨時都能夠離開的。


    “好,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有絲毫的意外,你安心就好,昨日的事情,不會有第二次了。”


    魏無忌這麽說,傅月初苦笑了一聲,也不再多說,拉著魏無忌便走到了那些被捆綁著的奸細們麵前。


    “將軍,可否先給這些人鬆綁?這些人如今都已經被抓緊了營地之中,料來也翻不起什麽波浪了,在下相信,隻要他們敢有絲毫異動,將軍必然會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的。”


    薑弼也不問傅月初為何要給這些人鬆綁,但也的確被傅月初後麵的話取悅了,大手一揮,便讓親衛們將那些人放開了。


    傅月初從親衛的手中借了一把大刀,他以為那把大刀並沒有多沉的,看這親衛不過是單手就玩的風生水起的,可等那大刀到了他的手中……


    這哪裏是一把大刀嘛,這分明就是一塊大石頭好吧,怎麽就那麽重呢?看上去薄如蟬翼一般,他們這到底是用了什麽樣的材料給打造的嘛。:筆瞇樓


    嚐試了好一會兒,傅月初終究還是放棄了,就他這點力氣,想要單手拿起這柄大刀,那無異於是在癡人說夢的。


    雙手扛起大刀,走路都似乎有些搖搖晃晃的了,魏無忌看著傅月初如此吃力,想要上前幫他一把,卻被傅月初搖頭阻止了。


    將大刀放在了左起第一個人的麵前,那沉悶的聲音震徹心扉。


    “想來諸位應該已經聽到將軍下達的命令了吧?在下的時間也不多,諸位不如跟在下坦白了吧,興許將軍能夠饒了爾等性命,如若不然,在下也就顧不得那麽許多了。”


    雖然傅月初清楚自己估計是問不出什麽了,畢竟都是些普通老農罷了,又怎會知道那麽多的?


    這些人是可憐人,可如今的他早就已經被薑弼給逼上絕路了,若是今日他敢不聽話,以薑弼的手段,怕是他跟魏無忌都別想有什麽好下場了。


    “公子饒命啊,吾等都不過是這附近的村民啊,吾等並非是什麽奸細,求公子饒恕了吾等吧……”


    如同自己所猜想的一樣,這些人都是普通人,他很願意放過這些人,可又有誰來放過他跟魏無忌呢?


    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麽公平正義可言的,今日他若是不讓薑弼心滿意足了,那也就意味著他跟魏無忌的好日子到頭了,更為恐怖的是,接下來的路還長著呢,這個期間他們都在薑弼的手中,隻要他願意,想如何收拾他們的是憑人家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諸位,該說的話,在下已經說清楚了,從現在開始,在下隻想要知道兩個問題,誰派你們來的,你們前來是為了刺殺在下同公子忌?隻要你們說出來,在下必然不會對你們如何的,時間有限,你先說吧。”


    說著傅月初便雙手很是費力的將那柄大刀舉了起來,刀刃正對著那人的肩膀。


    “說吧,你可願讓在下得知那些事情?在下不想多說,一,二,三……”


    話音剛剛落下,傅月初手中的刀也就隨之落了下來,一刀下去,那人的一條胳膊也就落在了地上,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整個營地……


    溫熱的鮮血噴灑在了傅月初的臉上,也撒在旁邊那人的臉上。


    可傅月初就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的,不過是一些鮮血罷了,他又不是沒有見過鮮血的,那日不是被兇獸的血給噴了一臉的?同那日不同的是,今日的對象換成了一個人罷了。


    “唔,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在下就再給你一個機會好了,等會在下再來詢問你,你先休息一會兒,今日若是你們不肯給在下一個滿意的答複,那就很抱歉了,恐怕在下要將你們給削成一個人棍了。”


    傅月初一邊說,一邊走到了旁邊那人的麵前,彎腰蹲了下來,生出那白皙的手指,落在那人的臉上,輕輕的擦拭了一下那人臉上的血跡。


    “你願意告訴在下嗎?隻要你肯告訴在下,在下可以滿足一個你的願望的哦……一,二……”


    “啊……”這次傅月初連“三”都懶得喊了,隻是在心中默默的喊了一下,手起刀落,那人的一條胳膊就已經掉在了地上。


    這會兒別說是魏無忌已經看傻了,即便是薑弼,也是震驚的他嘴巴都合不攏了。


    原本他以為傅月初肯定會無法完成他指定的目標的,可看他現在這樣……嘖,這小子當真夠心狠手辣的,甚合某的心意啊,不錯。在心中誇獎了一下傅月初,薑弼也越發的看重他了。


    魏無忌跟傅月初都已經認識這麽久了,他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傅月初,平日裏的傅月初看上去都是那麽的陽光的,可現在的他……整個人都已經被戾氣給纏繞著,就如同一個絕世殺神一般。


    看著傅月初這樣,魏無忌的心都給提起來了,此刻他真的希望下一個人能夠老老實實的坦白了,這樣的話,傅月初也就不用再經受這樣的折磨了。


    那幾個所謂的奸細此刻早就已經被嚇破了膽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毛頭小子竟然會下這麽重的手,一出手就廢了他們的一條胳膊……


    此刻這些人沒有一個懷疑方才傅月初所說的會將他們給削成一個人棍的說法,若是今日他們不能讓傅月初滿意,那今日他們必將要完蛋了。


    “你可願告訴在下?”


    當傅月初帶著一臉的笑意,走到下一個人的麵前的時候,那人已經被嚇得尿褲子了,見此傅月初也沒有什麽表情,隻是默默的在心裏數了三個數字,隨即便手起刀落,將那人的胳膊給砍了下來。


    這會兒傅月初的臉上、衣服上,全部都是鮮血,看得即將引頸待戮的人肝膽俱裂,眼前的這個小子的心到底是怎麽迴事兒?他才這麽大一點,如何能夠狠的下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嘖,你們這些人,當真是在自己找不痛快的,罷了,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必顧忌什麽了。”


    “我願意說,我願意……啊……”


    傅月初才剛剛走到了下一個人的麵前,那人便一個勁的哭喊了起來,雖然他是在說自己願意招認,可傅月初手中的刀還是落了下去。


    “不好意思啊,在下手滑了一下,放心,等下輪到你了,在下會小心一點的。”


    聽著傅月初這話,那人身後的幾個人此刻麵如死灰,還有這樣的做法嗎?你那明明就是故意的好吧,還什麽手滑了,你手滑了,怎麽刀沒有從你的手中脫落了?找的這都是什麽破借口嘛。


    “公子,我願意招認了,求公子饒命,在下願意說。”


    等傅月初到了下一人麵前,還不等傅月初開口,那人就已經開口了,開什麽玩笑呢,眼前這小屁孩簡直就是一個殺神的好吧,別人逼供,一言不合就是一頓鞭子罷了,哪有人像他這般,一言不合便是一刀的?


    “哦?你當真願意說嗎?你可別哄騙在下,你也看到了,在下的脾氣並不是很好的,這要是一個不小心,將你的胳膊給削下來了,那可是裝不迴去的,你說為了這麽一點小事兒,丟了一條胳膊,不劃算的不是?”


    傅月初這話就如同在同別人寒暄一般,可眼前的這些人根本就沒有一個人認為傅月初到底有哪裏在同他們寒暄,有誰見過同別人寒暄之時,還用刀子逼著人家的?


    “小人不敢,小人怎麽敢哄騙公子?小人發誓,若小人敢欺瞞公子,便讓小人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這人是真被嚇破膽了,這個時候,沒必要扛著,一旦惹毛了麵前的這個修羅,對他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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