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穆陵戈的問題解決了,而崔驤也能接受治中從事史這一職位,處在盛樂的四人也便去把酒言歡,為二人祝賀去了。


    此次,朔州的人員調動,也便僅剩下一個暫代別駕從事史的王慧龍,一旦王慧龍就位,劉盛的這匹馬車,也將開始高速運轉,哪怕,在劉盛心中,王慧龍理政是迫不得已的。


    五原郡內五原縣,縣內有一座巨大的糧倉,這糧倉門口被長孫奇牢牢的把守著。


    他,好似習慣了長孫奇這個名字,在軍中,他從不以長孫頹來自稱。


    前麵,王慧龍來此視察,他抬步上前迎接,麵對王慧龍,他不敢大意,他是知道其人的,畢竟,就是他老爹長孫嵩向拓跋燾告崔浩的狀,說是崔浩誇讚南方人,也就有貶低他們的意思,所以,王慧龍和他還算是有間接的過節!


    “王使君!”心中擔心王慧龍會因為老爹而牽扯到他,長孫奇僅是稱唿了一聲,也沒有說其他的話。至於為什麽不稱唿王慧龍郎君而是使君,是因為他知道王慧龍早晚會在劉盛這裏當職。


    “長孫都將!”走上前來的王慧龍見長孫奇對他扶胸施禮,也還了一禮,抬頭說道:“近日以來,吾聽聞國主要遷民於此,且數目甚大,吾觀朔州糧秣已是不多,料想將軍會取此地之糧以供民食,因此前來糧倉看看有粟幾何,不知都將可否通融?”


    “料想?”長孫奇皺了皺眉,說道:“此地糧倉乃五原之重地,奇受將軍之命,嚴守於此,可不敢擅自做主,不知使君可有將軍手諭?”


    見長孫奇一臉嚴肅,公事公辦的模樣,王慧龍眼睛一眯,很幹脆的說道:“無有,這樣吧,既然都將不肯通融,那都將可否自己去盤查一番,再告知慧龍?”


    “這......”長孫奇猶豫了下,抬頭望了眼王慧龍,見其不像是開玩笑,也便點了點頭:“也好,那吾便代使君走一遭,另,奇受命於此,才不能讓使君入內,還望使君莫要怪罪!”


    王慧龍拱了拱手:“都將職責所在,慧龍焉能氣惱?若氣之,和那小人又有何區別呐?都將自去便是,自去便是!”


    “嗯,還請使君稍待片刻!”長孫奇點了點頭,也拱手說道,下一刻,便要命人開倉。可就在這時,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傳來。


    眾人看去,卻是奔來六騎,最前麵的一位是他們守城的士卒,其後,是一個侯人,再其後,是四名護衛。


    “王使君就在前方!”


    “哪位?”


    “長孫都將身旁的就是!”領頭的守門卒遙指王慧龍,對那侯人說道。


    “多謝阿郎!”


    “皆為將軍效命,區區小事,不足掛齒!既然我已帶到,也便迴去了!”疾馳中,護衛不待侯人說話,便將馬頭調轉而去。


    那侯人迴頭看了一眼,也便作罷,朝著王慧龍狂奔而來,不待至前,便大聲唿喝:“王慧龍王使君,將軍有令,即刻前往狄那,麵見將軍!”


    “王慧龍王使君,將軍急召,即刻前往狄那,麵見將軍!”


    “王慧龍王使君,將軍急召,即刻前往狄那,麵見將軍!”


    三聲過後,侯人至前,極其利索的翻身下馬,舉著一卷書帛來到王慧龍的身前一步,對其說道:“王使君,將軍急召!令您即刻前往狄那麵見!”


    說著,侯人將書帛奉上。


    “有勞阿郎了!”王慧龍一邊說著,一邊將書帛接了過來。


    “嘿嘿!”靦腆的侯人麵對王慧龍的道謝說不出來話,僅是傻笑兩聲。


    待王慧龍將書帛看完,便抬頭問道:“阿郎可知將軍如此急召我迴狄那,所為何事啊?”


    “迴使君,阿奴不知!”侯人搖了搖頭!


    王慧龍看了看書帛,輕歎一聲,轉過身,對長孫奇說道:“長孫都將,將軍急召,我須得去往狄那一場,但我之所言,還望都將放在心上,莫要到時將軍令下,我輩卻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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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奇聞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王慧龍抬頭看了看已經昏暗的天際,他知道,今天他是去不了,也便對長孫奇說道:“如此,五原便依仗都將了,待得明日一早,我便動身前往狄那,就此告辭!”


    “使君慢走!”長孫奇引言。


    ————————————————


    第二日,日出時分,雍州之地,平陽郡的楊縣被強人所據,這一個消息,傳的沸沸揚揚。


    本來,信的人還不是很多,畢竟這裏的強人,已經被刺史壟斷了,即便有新來的,那也會被刺史拉攏,如果拉攏不成,那結果也就不言而喻,所以說,對他們來講,強人占據楊縣,那是一個大玩笑。


    但是,這話出自從楊縣逃出來的縣尉之口,那就不得不讓人深信不疑了,他們現在都想看看雍州刺史葛那麵對這些強人,到底會如何做?


    楊縣內,這一大早,城頭上便忙碌不堪,而城中,則是靜悄悄的一片,哪怕劉勢已經張榜安民,但效果卻微乎其微,那些百姓不信啊,畢竟他們不是身著鎧甲的甲士,而是和他們一樣穿著的人。


    雖然說這個時代的人很害怕那些當兵的,但當他們和這些沒著鎧甲的人一對比,那還是那些兵家比較讓人信服,起碼人家可以保證是朝廷的人。


    而你們呐?誰知道是不是比當兵的還壞?


    他們不敢賭,因為輸了,就是性命不保。


    城頭上,劉勢遠觀城外,經過一夜的發酵,劉勢認為雍州刺史葛那一定知道他們占據了楊縣,今日,或許就是他們攻打楊縣的時候。


    劉勢的猜測,並沒有錯。


    此時,永安郡鄔城,這裏是永安郡最靠近北方政治中心的地方,葛那將州所設在了這裏。此時,刺史府中,葛那正在調兵遣將。


    昨夜裏他得聞楊縣出現了叛亂,他的第一個想法卻是,是不是老虎山的人反了?可現實告訴他,不是,而是另一夥強人。


    “昨夜裏,雍州大人令茂眷承、屋引啟各出兵一統發往楊縣,於楊縣城北十裏處劄寨,可現今,那二人竟毫無動作,大人,可要催促一番?”葛那的屬僚覷將著葛那。


    這屬僚口中的茂眷承前文說過,他是平陽郡的郡守,而屋引啟,則是永安郡的郡守了,和茂眷承一樣,都是出自鮮卑內入七十五姓,但他是倒數三的屋引部落,單名一個啟字。


    也不知是不是同為七十五姓都有一個尿性,他和茂眷承的想法竟是一致,再得到葛那的命令後,為防自己的部下遭到損失,他就想讓茂眷承先行,他隨後再到,而茂眷承本來就是你們不出兵我也不出兵的打算,見葛那和屋引啟都沒出兵,他自然也不會出兵了。


    就這樣,一夜過去了,二人也就是將兵馬集合了起來,其他的動作,一概沒有,這讓葛那心中有些不痛快了。


    “哼!”


    但見葛那冷哼一聲,對屬僚說道:“這二人,乃是在等我出兵啊!”


    “那大人,我等可要出兵?”屬僚小心問道!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這強人不除,我寢食難安啊,未眠夜長夢多,那便隨了他們的願,讓葛戾帶兵一統,先行楊縣!”葛那有些無奈,雖然他知道,他隻要催上那麽幾次,茂眷承和屋引啟一定會出兵。


    但這對葛那來說,卻會耽擱了時間,而耽擱了時間,就會耽擱他賺錢,如果他賺不到錢,那就沒辦法供養他的私兵,倘若私兵沒有飯吃,那一定會逃,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他的私兵沒了。


    所以,葛那不得不妥協,畢竟,他需要二人的兵馬來除賊,不然,僅憑他的人馬,也不知道要打到什麽時候了。


    永安郡,塢城外,葛那的族侄葛戾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一千五百人朝永安城奔去,這讓看見的人都在暗自猜測,這是刺史大人去平反了,至於方向為什麽是永安郡的郡城永安城?


    那這就不得不說葛那是怕死的,以往的刺史,要麽在首都,要麽選一個郡當做州治,而州城,自然就是郡城。


    這就好比咱們有三十六個省,省內有很多市,咱們可以把市理解為郡,把省理解為州,那市長就是郡守,而高官就是刺史。


    比如江蘇的省會南京,他有高官也有市長,而這裏,也一樣,如果刺史選了一個郡治,那這裏既有刺史也有郡守。


    但是吧,葛那與常人不同,他見這裏和胡夏眥鄰,心裏就不安,選州治的時候,他第一個排除的就是平陽郡。


    為什麽呐?因為能打平陽郡的有兩個國家,更不安全,所以,他將目標投向了永安郡,可是永安城,他也覺得不安全,他就想啊,我得靠近都城一點,到時候胡夏打來了,我也好逃跑啊!


    於是,葛那就把州治選在了塢城,而他的擔憂,也是他養私兵的根本原因。


    葛戾出發了,再途徑永安城的時候,將屋引啟的兵馬一同帶了出來,就此,三千人馬浩浩蕩蕩的開赴楊縣,這個時候日頭已經當空而照,用我們的話來說,那就是太陽已經曬屁股了,已經十點多了。


    但是吧,這麽長的時間,還不足以讓楊縣南方的茂眷承得到消息,但楊縣的劉勢他們,卻聽到了些風吹草動,這主要是,劉勢的探子們,騎得都是上肥馬,那速度,自然是快的。


    城頭上,劉勢正盯著一卷書帛看,那臉上的喜色是怎麽也遮蓋不了的。


    李書城急匆匆的從城下趕來,他無視劉勢的麵容,嚴肅的抱拳作輯:“六叔,探子來報,永安城有三千甲兵向我楊縣奔來,目下,半個時辰就會抵城,若我所料不差,其一定會將北門作為主攻之處,書城鬥膽,還望六叔重點防備北門!”


    “不用了!”劉勢揮了揮手。


    “啊?”劉勢的話李書城大吃一驚,不用了?什麽不用了?六叔是放棄抵抗了嗎?


    李書城胡思亂想之際,六叔朝眾人笑道:“阿盛已傳來此詔,我輩無憂矣,反而是那雍州刺史,倒是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如若不然,我定叫他知曉我劉勢的厲害!”


    “???”李書城聽的一頭霧水,問道:“郎主說了甚麽,竟能讓我輩如此?”


    劉勢笑了笑,沒有答話,雙手插袖,緩步下了城樓,這讓李書城不禁搖了搖頭。


    不久,劉勢又登上成來,隻不過手裏多了三份書帛,李書城見狀,連忙圍了過來,欲要相問,可劉勢卻未曾理他,而是朝四處看了看,待看到石永壽和郭詔的時候,他便朝石永壽和郭詔揮了揮手,那二人一看劉勢在召喚,就屁顛屁顛的趕了過來。


    “六叔!書城!”


    “六叔!書城!”


    二人拱手一輯,立定不言!


    “你二人各帶一隊人馬,分別前往永安郡的郡守府和平陽郡的郡守府,將此書帛交與他們,誰人去永安郡,可再勞累一些,去塢城送上一份!”說著,劉勢將三份書帛交與二人手中!


    二人雖然有些疑惑劉勢為何如此,但也沒敢相問,僅是拱手稱是。


    “另外,你們途中,務必要將此事宣揚出去,就說,我輩乃是奉永安公麾下朔州侯的指令,前來雍州收取糧秣及驢者,可不曾想,竟是遇到了匪徒,奪了我輩絹帛萬匹,而這些匪徒便是楊縣地界的人,因此,我等隻好將楊縣圍城,為防朔州侯親自來查,還望雍州及永安、平陽二郡的郡守前來相助,務必要查出這絹帛到了何處!如若不然,朔州侯怪罪下來,誰也承擔不起!”


    劉勢說著,還開心的撫了撫須。


    “如此說,當真可解我等之圍?”李書城疑惑。


    “自然,倘若雍州刺史消息靈通的話,一定會得知國主下詔遷民朔州!”劉勢胸有成竹的說道!


    “那若是不知道呐?”李書城又問了這麽一句。


    “若不知道?那不還有著永安公的名頭嗎?”劉勢笑得更燦爛了。


    “永安公?他遠在朝堂,安能幫得我等?”石永壽傻乎乎的問道。


    “你這奴子,永安啊!永安郡公的封地,便是這永安郡,若那郡守知道了,一定不敢亂動!”李書城沒好氣的說道。


    “哦,原來如此!”石永壽恍然。


    “好了,二位莫要耽擱了,快啟程吧!”


    “是,六叔!”二人拱了拱手,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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