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柔然人的地勢不占優,因為他們移動的空間有限,隻能往上走,雖然對於堡中的將士而言,他們也是如此,唯有一個木堡可以移動。


    但是,他們有隊友啊!


    他們上麵有絞車在控製著懸脾上下移動,他們也有木板阻擋傷害,手中的馬槊也比他們長,相比較下來,堡中將士有三長,而彼軍則有三短!


    可即便魏軍有此優勢,但也攔不了如此多的柔然人,總歸會有漏網之魚,而那些漏網之魚,已經快接觸城頭。


    劉盛的懸脾不多,因此,有些地方是懸脾顧忌不到的,就在這邊的將士還不斷吼著:上上上,下下下的時候,那裏,已經開始廝殺了。


    “留住客,放!”一位隊主看著已經在其攻擊的範圍,就對隊員們大喝一聲。


    而其隊員聞言,不禁朝下一看,下一刻,便紛紛喝道:


    “客來!且留!”


    “客來!且留!”


    “客來!且留!”


    喝罷,這些掌管夜叉擂的將士紛紛轉動絞盤,將夜叉擂狠狠朝登城的敵人打去。


    正在手腳並用急速上爬的柔然人突然眼前一暗,登時就被布滿鐵刺的夜叉擂打了個正著。


    夜叉擂密集的刺頭讓鎧甲都防不勝防,更何況是他這皮質的突騎帽了?但見夜叉擂的刺頭深入其顱,響起一道入骨聲,那柔然就直挺挺的往城下倒去。


    而那夜叉擂又繼續朝下滾來,但凡前麵沒有阻礙,被這‘留住客’招唿到的柔然人,無不被紮了個遍體鱗傷,將自己留在了此處。


    唯有前方有阻礙的人,比如,前麵的將士給你擋住了夜叉擂,那你就可以幸免,但你卻也得受傷。


    待夜叉擂滾至城下,那雲梯上到處是血跡,還能站在梯子上的人,已是十不存一,都被那鐵刺紮的滾下城去。


    夜叉擂建功,眾將士無不大喜,那隊主見夜叉擂已至城下,連忙吼道:“拉上來,快,拉上來,莫要讓敵軍將繩索切斷!”


    隊主的怒吼,讓將士們紛紛賣力,快速的轉動絞盤將夜叉擂往上拉。


    但這不是他們不再去使用,而是夜叉擂就是這樣玩的,它可以反複的上下滾動,以鐵刺傷人,直至繩索斷裂、或是鐵刺皆無,它才無用。


    而這次的上移,那些雖然痛唿,卻並沒有死亡或是掉落雲梯的敵人,將會再次被其滾傷,夜叉擂可反複性的滾動攻擊特性,也被人將它稱為‘車腳擂!’


    說白了,這就是一個鐵刺蝟,還是能被人控製著上下移動的鐵刺蝟,其形狀和滾木類似,但它身上到處是刺。


    “客來!且留!”


    “往上拉!快往上!”


    “客來!且留!”


    一聲聲的大吼,伴隨的是夜叉擂的滾動,那渾身長滿鐵刺的夜叉擂在繩索的控製下快速上下移動,將雲梯上的敵人紮下去。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留住客,留住客,勢必將惡客留住!


    “啊!痛甚!”


    “啊~”


    雲梯上,被第一次滾動的柔然人正在痛唿,可那夜叉擂已自下而上再朝其攻來,在他沒注意的時候,那夜叉擂將他腳裸刺的血淋淋。


    那柔然人頓時被紮的跳腳,麵容扭曲的慘叫一聲:“啊!痛煞我也!”


    慘叫中,他也率下雲梯。


    他倒了,他上麵的一個柔然人也被夜叉擂紮到腳裸,移動的鐵刺抓住他的衣裳,狠狠的上移,頓時將他的衣裳拉的破碎,裏麵的血肉被拉出深深的傷口。


    那柔然人隻感到背後一陣灼熱,下一刻,極度的疼痛傳來,直讓他腦中一陣昏厥,嘴中發出一聲慘叫,抓住橫樘的手也不禁一鬆。


    自然反應下,他想伸手去撫摸受傷的腳裸,可這一鬆手,那劇痛的腳就已經站不穩了,他瞪著驚恐的大眼,盯著下方密集的人群,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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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無數登城的將士從雲梯率下,偶爾會有手持雙頭馬槊的黑甲將士砸入人群,而一旦見黑甲之人,那柔然將士就紛紛擠來,爭搶他的頭顱。


    “殺啊!”


    “殺啊!”


    即便守城將士有戰具,柔然人也是毫無畏懼、前赴後繼的衝上雲梯,口中連連暴喝,為自己打氣。


    而城上的將士也不斷爆發怒吼,一句“客來!且留!”,那夜叉擂就被他們放下,一句:懸脾落,那被吊著的木堡就會放下來,在一聲:箭矢,中,那無數箭矢就會朝城下射來。


    可柔然人悍不畏死的衝鋒,僅憑這些是根本攔不住的,已經有柔然人快要觸摸城頂的柰何木了,眼看敵人將要登城,眾人無不心急如焚。


    高處,劉盛看著城下的敵人已是人挨人,那城下的血液都令人看不到,所謂的水泄不通,不外如是。


    見敵之眾,劉盛心道:“是時候了!”


    遂即,大手一舉,咆哮道:“鐵鴟腳!”


    “鐵鴟腳!”


    “鐵鴟腳!”


    “鐵鴟腳!”


    一聲聲傳喝中,無數將士轉動女牆,隨著女牆的轉頭,我們會看到一個大鉤子,這是一個類似船錨的鉤子,現在,這鉤子被鐵索拴著,另一頭的繩索被纏繞在女牆上。


    見這些將士把女牆轉動開來,劉盛大手一揮,怒喝:“放!”


    “放!”


    “放!”


    “放!”


    操控飛鉤的將士們大聲叫著,飛快的轉動軲轆,將飛鉤下放!


    下方,柔然人突聞上方一陣破空聲,抬頭一看,頓見一隻大鉤子襲來。


    那大鉤子在少數人眼中不斷變大,變大,再變大,直到,‘嘭’的一聲,那鐵鉤將他的腦袋中,他才知道,那是什麽,可他也被砸昏了過去,而他還是比較幸運的,他沒當場死亡。


    砰砰砰~


    無數飛鉤落下,每一個飛鉤,都鐵定砸中一人,而被其砸中的人,無不眼冒飛星,一一昏厥過去,更有甚者當場被砸了個腦袋開花。


    而那些昏厥的人,還不待他們還過勁,就已經被人踩醒了,而醒的那一刻,也就是他們迎來地獄的那一刻,無數的大腳,會將他們生生踩死。


    “轉!”


    “轉!”


    “轉!”


    見飛鉤已下,城上傳來怒喝,那釋放飛鉤的人又開始轉動女牆,這一轉動,那纏繞在女牆上的繩索也隨之縮短,飛鉤也被拉了起來。


    “噗呲~”


    人群中的飛鉤突然移動,將一個柔然人鉤住,身上的痛覺,還有那被操控著前移的身子告訴他,他被什麽盯上了,這一看,頓見一隻鉤子將他的大腿狠狠鉤住。


    “啊!鐵鴟腳,是鐵鴟腳,吾被鐵鴟腳鉤住了,救吾,救吾!”


    柔然人驚慌的連連怕打,向四方求助,而眾人聞言,不禁沒上前來,反而要遠離他,可人群密集之下,他們退無可退。


    倒黴的還是在這個人前方的將士,他們被這個不受控製前移的人紛紛擠開,但人群之密集,使得他們就好似破CHU一般發出慘叫。


    隨著這人被鉤起,無數駭然的鉤子紛紛前移,直直的朝柔然人鉤去。


    另一位靠近飛鉤的柔然人看著近在咫尺並朝他刺來的鉤子,他眼中露出驚恐,想要後退,可前方被人阻攔,哪能退得了?


    隻叫一聲:“鐵鴟腳!”就一聲唿喊,他就再也來不及躲避了。


    噗呲~一下,那長達八寸的鉤子登時就鉤住他半邊身子。


    “啊!”


    深入骨髓的疼痛,讓他發出極其淒慘的叫聲,不待他將手放置在飛鉤上,那飛鉤就已經在拖著他一路往城牆拉去,而多頭的鉤子,一路來,又為他增添了一個同伴。


    索索索~


    砰砰砰~


    噗呲~


    刺啦~


    飛鉤不斷被收迴,每一個鉤子上,必然有兩三人被鉤住,而被鉤住的人無不鮮血噴湧,一路血灑,一旦有擋在鉤子前方的柔然人,那一定會擠開、或是倒地。


    一時間,飛鉤所及之處,頓起騷亂,但人的身體始終是有極限的,在前人的一路阻攔下,那些被鉤住肉的人,無不血肉分離,被飛鉤狠狠撕下一塊肉,那飛鉤也就放過了他。


    可他沒事了,但空下來的鉤子,在這人群密集的地方,始終還是要鉤住第二人的,飛鉤繼續往前,又鉤上他身後的人繼續前行。


    就此,這鉤子,始終拖著敵人前進,有些命苦被鉤住骨頭的,那也隻能等骨頭斷了才能解脫。


    或許,他也能在骨頭沒斷之前解脫,隻要他敢狠下心來,不管是壯士斷腕,還是被拖死,他總歸能解脫,但人,誰不想好好活著呐?


    但現實,往往是不允許的。


    柔然陣中並不缺少智者,見飛鉤索魂,再觀其源頭,不少人已經想到對策,看了眼那鐵索,無不抽出馬刀,對眾人大吼:“速斬飛索!速斬飛索!”


    “速斬飛索,唯有飛索斬斷,我等方可幸免!”


    “斬飛索,快斬飛索!”


    聽聞此話,眾人無不眼睛一亮,紛將馬刀砍向鐵索。


    下一刻


    鐺鐺鐺!


    鐺鐺鐺!


    無數武器砍在鐵索上,一片火花四濺,有些質量不怎麽好的鐵索在連續斬擊下,被柔然人斬斷。


    而城頭上,正轉動此飛鉤女牆的將士們,他們還在用力的推動女牆,可下一刻手中猛然一輕,身子不禁前傾,登時打了個踉蹌。


    他們迴身一看,頓見鐵索軟趴趴的搭在城牆上,見此,他們連忙跑來,順著鐵索往城下一看,這一看,頓見那鐵索還在不斷晃動,而那原本拴著的飛鉤已經沒了。


    “鐵鴟腳斷了?”


    “斷了,鐵鴟腳斷了?”


    “斷了?”


    見此,幾位將士麵目相窺,這鐵鴟腳才下去就被斬斷,這在以往的戰場上是不曾出現的,可現實卻偏偏出現了。


    “上弓弩!”


    伍長迴過神來,對眾人說道。


    眾人無言,麵色有些陰沉,抽出弓箭就狠狠的朝城下射去,對他們來說,沒有了飛鉤(鐵鴟腳),他們就不是特殊兵種了,他們唯有以箭矢守城。


    可這樣一來,他們殺敵就不多了,其他的鐵鴟腳還在不斷轉動,唯有他們的鐵鴟腳被敵人斬斷,這讓他們的心情更是糟糕。


    因此,他們極為憤怒,不斷朝城下射著箭矢。


    “哈!抵!”幾位手持抵篙、叉杆的將士正賣力的想將雲梯抵下去,可雲梯之上早已布滿柔然將士,使得雲梯極為沉重,雲梯鉤子也在不斷深入牆體。


    “哈!”


    “抵!”


    將士們雙手冒起青筋,臉色憋的通紅,狠狠的將抵篙抵著雲梯,有些雲梯被其抵出一些,又啪的一聲彈了迴來。


    而每每見到這種情況,將士們下一次就會用更大的力氣去抵,因為他們知道,這個雲梯是可以被抵下去。


    將士用命之下,一些雲梯時不時的被抵下城去,也將那雲梯上的柔然人率到人群中,砸死砸傷一片。


    但大檀好似早有預謀,麵對如此小城,他也是謹小慎微,攻城梯如往常作戰一般,一處三梯,這剛有雲梯倒地,那備用的就被推上。


    可這新至的雲梯對城上的將士而言,就不是那麽難推了,畢竟,這雲梯的鉤子還沒深入牆體。


    “哈,抵!”


    “懸脾,下!”


    “客來!且留!”


    “飛鉤,轉!”


    “咚咚咚咚~”


    城上陣陣唿號,城下鼓聲陣陣,將士無畏,用命征戰,搭滿雲梯的城牆上,到處是攀爬的柔然人,他們一個個麵色猙獰,好似吃人!


    上方,無數大魏將士操控著已經有些破爛的懸脾、尚存的飛鉤、沾滿血肉的夜叉擂。


    雙方的激戰,到現今為止,已是白熱化,那無數的器械、密集的攻城人員,極為震撼人心,但情勢,還是對大魏不利,或許,再來一個器械,能讓大魏好過一點。


    看了眼傳湯,劉盛有些猶豫要不要放,因為這傳湯他有大用,這是在龍驤將軍和陳白從後殺來的時候,為他率軍出城開路的,他不敢輕易動用。


    想了想,劉盛將伸手的手收迴,心道:“就看那狼牙拍了!”


    想著,劉盛望了眼守在狼牙拍身邊的將士,遂即,又看了眼那即將靠近的飛樓,他心中盤算了一下時間,頓時發現,這飛樓到達城牆的時候,或許,就是狼牙拍能夠到敵人的時候。


    想到此處,劉盛朝身後大聲喝道:“速令飛石車往前,責令庫司,將箭矢盡皆搬上城牆!”


    “是!將軍!”


    “是!將軍!”


    兩人應命,各自前去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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