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騎兵早已衝入敵陣並已死絕,一排排的騎兵湧來,又一排排的被刀槊砍殺而倒下,戰場上的屍體、肉沫遍地,戰馬一不小心就會踩著屍體上導致馬失前蹄,隨時而來的就是它將與它背上的騎兵喪命敵我的馬蹄之下。


    前頭刀鋒已盡,後方騎兵緊隨而上卻又擔憂踩踏前方屍體而馬失前蹄,此等狀況之下,雙方不禁開始減緩馬速,導致馬匹衝鋒勢頭已盡,雙方開始緩慢角逐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這一片大草原上捉對廝殺,連綿方圓千米。


    戰場之上早已布滿屍體,陣營已亂,各自為戰,戰場因此而慢慢轉移著。


    隻見草原上一片刀光槊影隨著怒喝喊殺聲不斷移動著,不時有騎兵從馬背上掉落下來,隔三差五就有一具屍體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有士卒的,有馬匹的,屍體上的鮮血緩緩流淌......


    小草本為綠,為何妖豔色?


    血色小草上,一隻戰馬的馬蹄上掛著肉沫前進,早已看不到馬蹄原來的色澤,這戰馬上的黑甲騎兵頭冒冷汗,臉色有些蒼白,他冷著臉,手裏的血色馬刀在混亂的戰場上來迴揮舞,他這把馬刀已連續斬殺三人,傷敵無數,而他的左臂早已失去。


    他在斷臂時就已有眩暈之感,雙眼模糊出現的疊影,但他不敢倒下,他喘著粗氣,眼前的景物已經有些開始模糊,腦子開始變得空白,這是極致的疼痛觸發人體自我保護係統——暈。


    但他還未放棄,他在堅持著,他很想休息片刻,他不求多少時間,隻要一盞茶的時間讓他休息便可,但他知道,他身在戰場,他不能停下,也不能休息。他盯著模糊的黑色騎兵,他要跟著他們前行著,如果眼前有黃色的物體晃動他就會抬起馬刀胡亂砍殺。


    這時候,雙方的大纛都開始揮舞著,他們要重新集結陣型,他們開始邊打邊往側方轉移,他隨著黑甲轉移到新的戰場,他們又各自一方,緊挨著殘肢斷臂的戰場相互對峙著。這時候,他早已睜不開眼,一頭栽倒在地。


    嘭嘭嘭~


    如他一般的騎兵不知幾何,他們身受重傷,或是流血過多的騎兵此時紛紛摔倒在地,他們的意誌因暫且休戰而失去。身邊的騎兵們對其視若無睹,他們知道,倒下的人,再也站不起來了,哪怕,他還活著,他還能搶救一下,但對於這樣的傷員,沒有那個將軍會再去費力救他們了。


    即便活著迴到營地,等待他的,隻有傷兵營的一夜,熬過來,他也必須得熬過來,他們才會得到救治,很殘酷,也很現實......


    拓跋粟深喘著粗氣,迴頭掃視了自身部隊,隻見他與獨孤凱旋的騎兵此時已經僅有二千在能安穩坐在馬背上,但也個個帶傷,反觀對麵的柔然人還有著三千人,帶傷的雖有,但沒有他們的多。


    拓跋粟冷視著對麵的柔然大將,他不禁對身旁的獨孤凱旋說道:“獨孤軍主,柔然騎兵甚是勇猛,我部之人損失頗大,不若暫且撤退,等我阿幹率軍前來?”


    獨孤凱旋坐下的戰馬雙眼微紅,有些暴躁的踩踏著馬蹄,獨孤凱旋勒緊馬韁,控製住戰馬,往側方吐出一口血痰,嘴角帶著血絲冷聲說道:


    “敵方人馬與我等相似為何要退?方才廝殺,敵方損失也是頗大,柔然時常犯我漠南之地,殺我兒郎無數,若能全殲此部,即便身死又何妨?彭城侯可敢與我再衝殺一番?”


    獨孤凱旋略顯瘋狂的看著拓跋粟詢問著,坐下戰馬被獨孤凱旋的瘋狂帶動,不禁刨著蹄子,顯得有些急躁。


    “嗬,好,我族兒郎,戰死沙場有何懼之?”拓跋粟被獨孤凱旋一激,不禁猛喝一聲。


    “哈哈哈......”獨孤凱旋聽聞不禁瘋狂大笑起來,笑罷,他冷視前方,馬刀往前一指,冷喝一聲:“大纛傳令,攻!”


    拓跋粟見此也喝道:“大纛傳令,攻!”


    “軍主(彭城侯)令,攻!”


    “軍主(彭城侯)令,攻!”


    “軍主(彭城侯)令,攻!”


    二千殘騎在獨孤凱旋和拓跋粟的大纛指揮下再度揚起飛塵,朝著柔然的騎兵衝去,他們不知道這次他們能否還活著,因為敵方的大將也傳令衝鋒了。


    但他們知道,哪怕是死,他們也不能退,若是他們退了,家人不僅不會得到賞賜,還會有懲罰,賬戶的弟弟們就沒了免服兵役,在這隨時有戰爭發生的年代,自己上戰場,為家人免兵役,是他們最渴望的事情。


    獨孤凱旋一馬當先,帶著必死的決心率領著殘兵衝向柔然人的騎兵,待敵至眼前,他大喝一聲:“殺啊,隨吾鑿穿敵軍!”喝罷,他就一頭紮進了敵方陣營,與於陟斤大戰起來。


    殘兵們雙眼微紅,帶著戾氣大吼一聲,隨著獨孤凱旋衝入敵陣,一時間,雙方又酣戰在一起。


    正在雙方廝殺的時候,全旭的步兵方陣才趕來半途,不斷有候人騎著戰馬急速而來,還未下馬便大聲喝道:“軍副,部落之人猶在觀望,不曾殺敵,敵勢占優,獨孤軍主險矣,當緊急召迴軍主!”


    全旭聽聞冷喝道:“此等蠻子,竟不知審時度勢,再探!”


    “諾!”候人不曾下馬,緊急跳轉馬頭再去探查。


    另一急忙趕來的候人來至方陣前方,隨著方陣的前行而移動著,大聲說道:“軍副,敵我之勢難辨,但見柔然後方有約四千餘援兵,當讓軍主撤迴!”


    “怎會有援兵?”全旭聽聞猛的瞪大雙眼,駐馬停留,整個方陣因全旭的停下而停下前進。


    想著敵我之勢,全旭知道,如果柔然騎兵的援兵一到,彭城侯和獨孤凱旋當迴不來了。


    全旭不禁冷喝道:“大纛令退,鳴金收兵!此等蠻子,不聽將軍所言,看爾當如何,當如何啊,爾這蠻子,誤我郎主大事!”全旭指揮著鼓車敲響銅鑼,咬著牙大聲怒罵著。


    咣~咣~咣~


    嗚~~~


    一時間,鑼響號吹,但正在廝殺的騎兵都在賣力的唿喊著,又因距離稍遠,銅鑼又少,身處戰場的騎兵們早已聽聞不進其他聲音,隻盯著敵方砍殺並躲避著敵方的武器,不時的再看下自家的大纛是否還在。


    身處戰場的獨孤凱旋把馬刀放置左手,右手伸手抄起地上的一把馬槊,用力朝著於陟斤擲出,再換迴馬刀就往於陟斤殺去,他要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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