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盛見此對著周圍狠狠喝道:“我落內,可有此人細作,若來自報,我可從輕發落,尚若等我查出,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劉盛說著又望了眼正氣著的長孫突,此時,劉盛的暴戾之氣已是消了大半,想了一下此事如何處理,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劉盛平複了下心情,對眾人喝道:“諸位,指使去斤與烏洛蘭落的人,正是此人,那酋長印被盜,卻也是此人指使。此等之事但且不說,僅憑此人在我獨孤部落繼位之時,帶著三百甲士,一而再,再而三的尋我等之事,我等也是留他不得!當斬否?”


    劉盛也是不管有無證據,往那長孫突身上按罪名便是,在他心裏,他早已默認是長孫突做的,所以長孫突說話,他怎麽看都是不舒服的,若是繼位前,他有此怒氣也不會如此做。


    獨孤鑫神情一震,有些欣慰又有些不解的配合著大喝一聲:“斬!”欣慰的是劉盛不像他那般莽,還算有些智慧,不解的是他侄子之前很是聰明,此時又為何那麽莽?又為何讓漢人穿戴鎧甲?


    因劉盛從來不是什麽逆來順受的人,他和現代人的脾氣一樣,他也是個普通人,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是秉性,其實現代人的脾氣頗有些像項羽,卻比項羽好些。起碼一次不爽可以不和你懟起來,最多背後罵你兩句,但三番五次……


    不發脾氣不代表沒脾氣,若是敵弱我強之時,卻還能虛與委蛇的人,心真的很大,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與其虛與委蛇大部分人都可以做到,劉盛也可以做到,畢竟苟命為重。願不願去做,又是一迴事兒。


    若是敵弱我強,再去虛與委蛇,對劉盛來說反而落了下乘,如同項羽未殺劉邦一般,給予敵人強大的機會。弱,就是原罪!顯然,劉盛不知不覺中,早已習慣了這個時代的法則。


    此時,那些聽到獨孤鑫喝聲的諸位落主紛紛對視一眼,轉而喝道:“斬!”


    “斬!”


    “斬!”


    去斤落的落主與烏洛蘭的落主如喪考妣一般,而見劉盛真的要殺他,有些心慌的長孫突此時卻看到正在看戲的拓拔粟,見此,他連忙叫道:“望彭城侯為我主持公道!彭城侯……”


    眾人聽聞一愣,紛紛看向東麵為數不多的案幾處,那彭城侯拓跋粟正看得津津有味呐,此時突聞有人叫他,猛地一看,正是那長孫突。


    拓跋粟一愣,轉而露出笑容,調笑道:“長孫長史,此事可你的不對,獨孤部落繼位,你三番五次的尋事,我也無法救你呐!”說著,拓跋粟對著劉盛擠眉弄眼。


    劉盛對此笑了笑,心道:“這拓跋粟,還是有點作用的嘛!”


    想著,也不待長孫突說話,揮手道:“隨諸位落主,斬了!”


    這時,那落的落主往前一步對劉盛施禮,然後指著一人,對劉盛說道:“可汗,此人乃我邑落下的落主,我與他時常見麵,可見未曾參與此事,望可汗從輕發落......”


    劉盛望了眼那落主,嘴角邪邪一笑,隨意說道:“收迴落主之位,帶下去吧!”


    劉盛此話一開,不少人皆是求饒,一時間喊冤聲一片,而那去斤落的主與烏洛蘭的落主也終於開口了。


    隻見他們二人說道:“我等認罪,望可汗網開一麵。”


    劉盛不屑道:“你等何罪之有呐?是我有罪!”


    那二人聽此也未止話兒,繼續道:“那長孫突這近年來時常與我等走動,時不時的傳來些長孫家的話兒,讓我等去做......不知不覺間,我等已無退路,望可汗從輕發落!”


    劉盛譏笑一聲,心道:“想攀高枝就是了,失敗了還什麽已無退路,笑話,大家都是成年人,扯什麽犢子,虛偽。”想著,劉盛問道:“我落的內應是何人?”


    “未有人!”


    劉盛聽聞眉頭一皺,冷聲道:“無人?無人你等豈能偷盜出這酋長印!”


    “是我等請的那來五原縣不久的遊俠兒所做!”


    “遊俠兒?”劉盛雙眼眯成一條縫兒,說到這遊俠,劉盛不禁有些皺眉。


    這遊俠可不是省油的燈,這遊俠風尚和宗主一脈相承,因永嘉之亂北方社會陷入戰亂而盛行,因皇朝更迭頻繁,秦漢建立的鄉、亭被破壞殆盡,沒有一個長期存在的政權和安定的秩序,宗族組織便成了主要甚至唯一能穩固地方的政治與經濟的工具。


    戰亂雖然破壞了行使基層行政的鄉亭,卻破壞不了自然形成的宗族組織,因北方凋敝交通阻塞,交換經濟遭到嚴重破壞,隻有自然經濟能夠適應,而宗族組織便是植根於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基礎上自然誕生的組織。


    同時,在基層行政製度空白下,地主豪強再利用宗族組織,以其作為繼續維持其政治、經濟的工具,而農民為了不至於在戰亂中轉屍溝壑,也不得不依靠宗族組織的保護,這就使宗族組織不僅沒有因戰亂而亡,反而蓬勃發展起來。


    這些地主豪強往往以宗族為基礎,去擴展自己的勢力,土地兼並,從而形成為宗主豪強。他們會在一定區域內組合成一種半封閉的社會,有些勢力較大的宗族組織還會建塢築壁,屯聚自保,這種屯聚的形式,被稱為塢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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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塢壁,在北方不斷更迭的割據政權控製薄弱的地區星羅棋布,塢壁又有三種,一種為宗主豪強建立的,一種為家族共同體,也便是家族世家,還有一種就是誕生尚武遊俠兒較多的各種流民組建的塢壁。


    前二者都是以宗主豪強為核心,後者也會以宗法關係去結合。


    十六國時,長城以南,江淮以北的漢族地區布滿了這種塢壁,這種塢壁也稱壘壁、堡壁。


    有記載,前秦時(苻堅)僅三輔之地就有堡壁三千餘所,而塢壁人數少則幾百家,多則幾千家。塢壁的首領稱為塢主,是由宗主豪強自封的,塢壁與塢壁結成群的會有統主,由塢主互相推舉選出。


    因北魏漢族之地還存在著塢壁林立的狀況,這也是拓拔嗣不得不推行宗主督護製的原因,他必須靠宗主豪強行使地方基層行政。


    塢主必須在塢壁內建立起一定的秩序,才能率領本宗族從事農耕,若不是有凝聚力的塢主還真不一定搞得定,而這也便產生了北魏的遊俠兒,以行俠仗義的身份出世,提高自身威望,以達到自身有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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