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他這樣,跟著他一起來的官員也是這樣。儒門學宮這樣的勢力想要知道的是花城大學眼中的世界是什麽樣的,官方卻不看重這個,他們更希望得到的是那些官方勢力根本無法拒絕的東西。


    更好的水稻、更好的肉,是那些關乎於民生的東西。儒門學說想來推崇士農工商,景唐也不例外,士為第一,但在這方麵景唐很難像五州學習,也沒法學,頂多就是借鑒。


    農,這個層次在封建社會是非常重要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那為什麽會這樣呢?原因很簡單,農民吃不飽飯了就要造反。


    把天下打下來了,分給農民土地,接著豪門兼並土地,農民隻能成為佃戶,知道吃不飽飯為止,再接著造反,然後又是造反打天下,分土地,沒土地吃飯的循環。


    當五州解決了吃飯的問題,或者說解決了大多數人吃飯的問題,其他人自然就會想去了解。當然這個世界很是富足,貧窮的有,吃不飽飯的那就很少了,所以這個問題又不是特別嚴重的問題。


    重視是必須的,因為吃的怎麽樣同樣是一個國家的底蘊,能吃飽喝足,就意味著有更多人能去練武。資源越多,培養出來的武者也就越多,越強。


    土地這個東西,不是光靠移植就可以的,南橘北枳這個故事都沒傳爛了,景唐也的確是弄到了一些種子迴去種子,但最終結果卻是不夠好。


    已經很好了,但還是不夠好。五州的土地更好,肥料更多,還有一些他們所沒有的東西。


    五州的種子那都是特殊武者去催生,雜交出來,最適合五州天氣的植物,還要配上相應的肥料,告訴人們什麽時候該怎麽什麽事......下麵的農民不需要懂,隻需要照做即可。


    這就像以前的農民,不知道土質成分,不知道水源影響有多大,不知道化肥是怎麽做出來的,不知道如何去控溫,不知道殺蟲劑是怎麽殺死蟲子的,什麽都不知道,他們隻有經驗,隻知道在什麽時間去伯仲,去施肥,卻不知道為什麽這樣做。


    這裏麵是有一套學識的,不是說單純的偷一點種子去景唐,對著五州的農民照著做就可以的。有用,卻沒有那麽有用。


    景唐更想要的是民生方麵的東西,這有利於他們的統治,而並非是那些高端技術,怎麽去看待世界......農民學這些做什麽?景唐的官僚們就是這麽想的,儒門學宮的儒生們也是這麽想的。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嘛,需不需要分場合他們可不管,每一個層級都坐著自己的事那就最好了。


    農戶世世代代都是農戶,軍人世世代代都是軍人。大明幹的就不錯,軍籍簡直666。朱重八想法是挺好的,但他可能沒想到自己的後世子孫被儒門門人溜著玩,一個不順心還落水的落水,毒殺的毒殺,簡直慘。


    自宋開始,信儒家的就沒一個是有好下場的。雙方的思想不同,立場不同,互相就看不順眼,沒法溝通這個事情。


    一個現代人穿越迴去能看得慣封建社會的思想那才真是奇哉怪也。現在景唐這些人就已經感受到了這種感覺,根本沒法溝通,人家也不屑於跟儒生溝通。誰對誰錯,那就用事實來說話好了。


    王老夫子和秦老夫子自認為找到了最重要的東西,他們看的東西跟官方是完全不同的。景唐想的是千秋萬代,儒門學宮並非如此,說難聽點世俗王朝就是他們的試驗場,他們覺得這樣不錯,就這樣做了。


    錯了?那就錯了唄,下一個王朝接著實驗就是了,孔家不就是這麽來的?也隻有到了本朝孔家才沒了那種權勢,禮遇的也隻是孔子,並非孔家,在各種各樣的小說中孔家更是反派化身,隻要是個寫宋明曆史的百分之百都要幹死孔家。


    如果儒門學宮覺得五州的道路是對的,那麽他們就有可能會加入五州,哪怕在五州沒有什麽儒家不儒家。儒家內部也是有求道者的,為了正確的道而殉道非常正常,朝問道夕可死嘛!


    若非如此,五州怎麽可能吸引得到那麽多學者加入,大周也是有儒家勢力,但他們卻沒人吭聲!歸根結底,還是這個世界的黨爭並不厲害,不會搞個東林黨出來,不管你說的對不對,不是我東林黨的那人那就去死。


    但他們仍然想掙紮一下......看得越多,越是明白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大周和景唐之間必有一戰,隻能拖延,無法避免。


    能拖多久,那就要看雙方的交鋒了,景唐能跟得上,能否迎頭追趕,才能決定雙方何時會爆發戰爭。這裏麵有一個問題,無論是大周勝利還是景唐勝利,儒門學宮都感受到了其中的危險之處......應該說諸子百家,氏族豪門,都能夠感受得到。


    因為就通知方式而言,五州的君王控製力或許在逐漸下降,但國家的力量是明顯在上升的,而且還是爆炸式的那種。


    那麽大周贏了也好,景唐贏了也罷,其結果都是一樣的,雙方都會走在這樣的道路上。這跟國家、地域、執政方式,根本就沒關係,這是人類族群的進化,是文明的進化。


    這種進化會毀滅以往的世家豪門和諸子百家。不是說他們就無法存活了,而是必然會用另一種方式來存活。跟得上,那還好說,跟不上,那就隻能被毀滅。


    五州照樣有氏族豪門,但都是跟得上進度的豪門,跟不上的不是涼涼就是變成破落戶。那麽景唐的呢?都已經有前車之鑒了,他們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


    選擇的方法也是不一樣的。陽明先生選擇的是開創心學,拋棄儒家,但他要控製人民的思想,他要告訴人民,一個善良的人該怎麽去做。如果不選擇善良,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在等著他們,這是陽明先生在做的事情,以另一種方式,精神火種的方式來延續儒家。


    這樣一來,大周也就沒有儒家了,隻有思想品德,脫胎於儒家的思想品德。這是景唐儒門所不能接受的,也必然是儒門七十二座學宮都無法接受的。


    不過至少在現在,他們並沒有什麽好辦法。要有辦法,就必須要對敵人有了解,兩位老夫子所踏出的第一步,就是交換物理全解,盡管這不是思想著作,不是哲學係的書,但它是一切的根基。


    數術儒門本來就有,君子六藝中本就有數學,再有物理,他們就能夠正確的看待這個世界,如此一來才能找到合適的方法來延續儒門。


    換是換到了,然而兩位老夫子並未像其他人一般如饑似渴地去學習裏麵的內容,哪怕坐在那裏抓耳撓腮,苦思冥想也不願意去吃一口飯,他們兩的選擇是找人聊一聊,找更高層次的人,聽聽看他們的想法,他們的看法,有沒有什麽高屋建瓴的意見。


    花城大學三位校長,王陽明是校長,天一先生是副校長,但其人出身法家,找他不合適。用屁股想也知道李天一不會對他們抱有善意,頂多隻是平等交流......對方願意平等交流那都已經很不錯了!


    出於對他們的尊重,對他們學術能力的尊重,要見到李天一並不難,不過有更好的選擇之下,他們先找的自然就是王陽明了。


    王陽明很忙,非常忙。他要做的事情很多,身為花城大學的校長,他必須要處理花城大學的事務。身為五州的教育部部長,他還要著手整個五州的教育事務。


    身為大儒,儒門的代表性人物,他要花費時間開創心學,走自己的道,並試圖將其傳播開來。


    這三種身份哪一種都無法放棄。校長的身份是不可能放棄的,這不用多說了。之所以願意擔任教育部部長一職,絕非他留戀權勢,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也不會做五年的花城大學校長而不執政了。


    這可不是說陽明先生的政治能力有多差,儒學就是執政學派,而且是純粹的執政學派,跟其他學派還不一樣。除了執政之外,他們一點用都沒有,其他學派多多少少都還會一點手藝活呢!


    出身儒家,怎麽可能不會執政?學藝不精那還有可能,都大儒了,說不會執政那都是笑話的,真沒這個能力的,早就隱居清修去了,誰愛跟你們這幫老陰比玩?


    陽明先生要的是政治影響力,究其根本,他是為了桃李滿天下,為了更好的推行自己的學說。光靠一個大學校長的職位,不夠,他覺得不夠。


    五州不可能隻有一所大學,這是必然的事情,李穎這個外人都能看到的事情,他們體製內的人自然更加清楚,甚至他們都已經搞明白了出現什麽現象時應該去創立第二所大學。


    相比之下,向禮先生雖說也是出身儒家,但向禮先生是一個很純粹的學者,純粹到了這些天都不怎麽露麵的地步,人家就不稀得跟你們這幫封建社會的渣渣一塊玩,研究自己的學術,研究一下哲學,看看能不能開創屬於自己的道路不好嗎?


    跟你們儒門學宮交流?有啥好交流的,徐向禮這麽多天也就講了一個講座,講的還不是儒家的東西,而是教人該怎麽去寫館閣體。


    館閣體重要嗎?那毋庸置疑,非常重要,現在五州的公文很多都是用這種字體來寫了。盡管有了複刻技術,但畢竟不是電腦打印,能量上也不支持把館閣體錄進天網之中再由天網來進行書寫,所以館閣體依然是非常重要的,想在體製內混多半是要學的。


    但這書法家的事情,拿來講座就有點尷尬了......好在去的人都是想學的,氣氛還是相當熱烈的,就是儒門學宮這些人比較尷尬,他們又沒準備在五州體製內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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