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秀並不介意讓別人知道她的態度,反正諸子百家都要涼涼了,科學有如烈日當空,其他學說隻能存得精義改頭換麵,換不過來就要化為灰燼。


    “周河圖,你此次進京,注定是要殺伐天下的。把看不清大勢的讀書人全部殺光,把不識趣的豪紳全部殺光,五州最不需要這兩種人,前者是鼠目寸光隻為自己,後者是牟取暴利,欺壓百姓之人,全部殺光,一個都不要留。”


    樓秀語氣冰冷,眾人在一旁聽得發寒,卻聽周河圖道:“殺光是挺容易的,不過我覺得可以把這幫廢物送給景唐,讓他們禍害景唐去。”


    樓秀聽得一愣,稍稍重視了一些周河圖......這位在周枍堂麵前想來是周枍堂說什麽他就聽什麽的弟弟,似乎也不是那麽簡單的。


    “怪不得周枍堂會選擇你來繼承五州。”樓秀頜首,目露讚賞,“就這麽辦吧,我會跟周枍堂說的,就讓他們交錢買命好了,讓他們淨身出戶,禍害景唐去。”


    陳和心中無奈,卻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個事情。換成是周枍堂他會說上一說,對這位郡主他實在是沒有幾分了解,隻知道這位郡主絕非凡人。


    陳和出身儒家,縱然他也認為儒學中有很多不合時宜的東西,卻也不會全盤否認儒家學說。


    墨家也有很多不合時宜的東西啊,墨家還說明鬼呢,認為鬼神不僅存在,而且能對人間的善惡予以賞罰,這特麽簡直是跟五州的理論背道而馳啊,結果怎麽樣,還不是重用墨家......


    雖然把墨家的政治學說給幹死了,隻保留了他們的動手能力......但儒家也可以的嘛,不喜歡親親相隱,那就剔除出去唄!


    周枍堂不會這樣做,可樓秀會。以前這些事情不關樓秀的事,現在就不一樣了,她要改變大周,要消滅儒門,或者說,她要消滅諸子百家。


    她要用法家來製定法律,要用黃老來選人,要用兵家來練兵,要用墨家來當研究員,要用新儒學來建立思想,但同時又要消滅它們,樓秀要把它們有用的那一部分拿出來。


    法家人會製定法律,五州需要他們來製定法律,那是五年前的事情,現在的樓秀,不需要。


    她需要的是法律係的學生來製定法律,而不是法家人來製定法律,盡管他們很實用,樓秀照樣棄之如敝履。


    她想要的是花城大學的思想來為五州人傳播思想品德,而不是用新儒學的儒生來傳播五州的思想。


    所以儒家必須死,諸子百家也必須死。


    周枍堂要用煌煌大勢來壓死他們,那是在五州,這些人翻不起什麽風浪來。


    如今的樓秀在南京,所以她的思想是直接殺,不聽話就去死。


    恰好,儒家絕對是最聽話的諸子百家,沒有之一。


    樓秀相信,儒家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諸子百家有可能會反抗她,墨家門徒可能會跳腳,兵家門生可能會發動叛亂,黃老學說可能會跑去煉丹不理俗世,但儒家絕對不會,它的優點就在於當有一個強力的執政者時,它就一定會變成執政者想要的儒學。


    一如武帝時期的天人合一,董子想得很好,用天權來限製軍權,結果呢?


    一如滿清肆虐之時,揚州十日不封刀,儒家就會說這是天命所歸,大明氣數已盡。


    人家範文程那都還是好的,起碼舔狗當得早啊?什麽錢謙益、侯方域、阮大铖、馮銓等等,將領那更是一大堆,望風而降,舉城來投,骨氣是個什麽東西?


    要是人人都有江陰人的骨頭,滿清韃子能打得下來大明嗎?究其根本,就是因為這幫沒骨頭的東西敗壞了漢人風骨。


    這裏麵有很多人不服,他們被曆史記載了下來,但有更多的人服了,跪在地上當了幾百年的舔狗,也被曆史記錄下來了。


    那不是百姓當了兩百年的舔狗,而是儒門,所有的儒生當了兩百年的舔狗。


    所以樓秀堅信......槍杆子裏出政權,不服,那就拉出去打死。儒門,可用而不可信。


    現在周河圖提出了另一條路,一條樓秀覺得很有意思的路。


    讓他們去反對,把他們丟出五州,讓看著他們的學說是如何沒落的,還有比這更好的報複嗎?


    那些能順應時代的,樓秀覺不介意讓他們加入進來,有骨頭的文人也不少,江陰人骨頭多硬啊,滿城無降,死得剩下數十人。


    八十日帶發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萬人同心死義,留大明三百裏江山。


    腐胬白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為什麽反抗,就是因為人家不肯剃頭,滿城死絕了都不願意投降,對這些人,樓秀是心懷敬重的。但敬重歸敬重,非要站在對立麵的,叫囂的,她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接受了這個令人愉快的提議,樓秀一錘定音:“你去告訴天子,周枍堂說了,把大周打爛了,他也能當五州之主!五州之力,橫掃天下,大周的官員,豪族,商賈,不聽話,那就全部去死。”


    周河圖咧嘴一笑:“那兩萬人可能不太夠。”


    “那就是你的事了,能拉攏軍隊就拉攏,不能拉攏就用錢招兵買馬,沒有錢就去抄家滅族,這還用我教你嗎?”樓秀輕描淡寫,一群人聽得卻是膽戰心驚,連樓相都不例外。


    錢,是個問題嗎?那他娘的簡直是個笑話,崇禎國庫一百餘兩,找大臣要錢,沒有!李自成殺進來了,七千萬兩白銀擺在那任人索取,七千萬啊!國庫裏隻有一百餘兩,這特麽的不是搞笑嗎?


    沒錢,找貴族豪閥要就是了,他們肯定不會令人失望的,反正這幫人抓出來砍頭,十個砍十個或許有一個是無辜的,十個砍九個那肯定是沒錯的。


    樓秀的狠辣讓在場眾人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們今天沒有來這裏,會不會成為周河圖的刀下亡魂?那可說不準!


    大周軍力一半集中在五州,剩下的才集中在十二州。


    那麽五州能打下十二州嗎?百分之百!沒有意外!傻子都知道這十二州人馬絕不可能一條心,真要打起來,學明末時的望風而降是不可能,但打下來是肯定沒問題的。


    樓秀沒有開玩笑,周河圖也知道她沒有開玩笑,冷笑道:“有嫂子這句話我就知道該怎麽做了,那就先從這南京城開始查起吧。”


    他說著,看向了陳和,露出了嗜血的笑容,“你不是想用蝴蝶房嗎?現在你能用蝴蝶房來配合你了,去查吧,查出來一個,我幫你殺一個。”


    陳和苦笑道:“用軍隊來鎮壓太過粗暴了,可以是可以,就是日後重建會花費更多時間,反而要五州來反哺大周,實屬不智。”


    “那就要看你怎麽讓他們相信我們願意把大周打爛了重建,也不會向他們屈服了。沒聽到嫂子說的嗎,讀書人是最沒骨頭的群體,尤其是你這樣的儒門士子,天下能有幾個荀寇,有幾個陳和?”


    周河圖拍著他的肩膀,給出了高度評價,然而陳和卻是半點都開心不起來。


    事實上陳和擔心的絕不是儒家門生,他比周河圖還要清楚儒家門生是個什麽樣的群體......哪天大周鐵騎踏平景唐,景唐官員夾道歡迎他也不覺得意外,反而是景唐九大學宮,倒是真的有可能滿門死絕都不會投降。


    學宮是學宮,官員是官員,學宮可能有骨氣,官員中有骨氣的......獨尊儒術的環境下,沒有幾個硬骨頭。


    這裏是大周,這裏的儒學有新儒學在,在屠刀之下百分之百能做出轉變,轉投新儒學就是了。


    哪怕沒有新儒學,陳和也相信儒家門徒會自己折騰一個順應五州的五州儒學出來。


    但法家可沒有新法學,墨家沒有新墨學,想讓他們拋棄自己的治國思想,製定法律的去製定法律,搞研究的去搞研究,別他媽整天整什麽兼愛非攻,這個難度還是很大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是樓秀在執掌蝴蝶房,是她代表著五州來到這裏,什麽全部丟給你去管之類的話,聽聽就好了。


    不對,她的確是沒管陳和要怎麽做,但她跟周河圖說了該怎麽做。


    有周河圖在,陳和覺得自己也要轉變思想了。


    雖說他不支持周河圖大開殺戒,把大周打爛了從頭再來,但他也不會抗拒周河圖這麽做,隻要周河圖殺的人是應死之人。


    “好了,我來南京是來修行的,沒什麽事不要打擾我,你們走吧。爹爹你也是,要是還有雄心壯誌就放手去做,隻要符合五州的道理,隨便怎麽做都行。要是不想做了,告老還鄉就是了,女兒保你不死,青史留名不敢說,總之不會是什麽惡名。”


    樓相眼神複雜,看著這個一言可決天下人生死的女子,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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