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傅這個人不太一樣,說著是帝師,看著卻像是個尋常的老人家。小時候我總以為他就是個飽讀詩書的老人而已,後來知道了一些秘密,才知道他不是這麽簡單的,跟我們所想的謀士有點不同。”


    周枍堂牽起她的手,輕聲道:“像這樣......一點浩然氣......”唿地一下,和風驟起,“千裏快哉風。”


    刹那間,狂風怒嘯,吹起她一襲長發,消失在山間。


    “我去,這就是你說的修仙模式?那讀書人豈不是比武將還厲害,文能治國武能安邦啊?”樓秀驚了,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以前聽是聽說過,問題是她也沒見過啊,這種模式比單純的練武難多了。


    “沒你想的這麽簡單,本質就是領悟某種奧義,想領悟這一招就得養浩然之氣,還得有天大地大任我逍遙的精神才行。”周枍堂擺擺手,接著道,“純粹的讀書也是不行的,本身的強度不夠也用不了,強行用就要付出點代價。”


    樓秀聽明白了:“所以我不止要讀書,還要習武是嗎?這也算是捷徑吧,我聽說陸子的春秋劍術極其厲害,聽你這麽說應該也不是單純的武術吧。”


    “武術就是武術,心靈的力量非常強大,讀書是必然的事情,也是武道的一部分,這些事情我會慢慢和你說的。陸子的春秋劍術既是劍術奧義也是修仙之法,還要有與之契合的心境,感悟時空記錄的信息,這個比較難界定。也正因如此,難到後繼無人了。”


    關於武術的事情,樓秀就是個小白,在周枍堂的刻意安排下,樓秀並沒有接觸過武藝,對武者的了解也隻是道聽途說而已。


    樓秀也不多問,女子六歲就可以打熬筋骨了,她卻是沒有這麽做,這麽多年下來她也不著急了。


    周枍堂帶她來這裏的目的可不是為了教她習武,而是告訴她這裏死了兩個人,也是為了告訴這兩個死人,這個女子是他喜歡的人。


    王府裏很多人都知道樓秀來了。周枍堂沒有掩飾她的存在,樓秀來到這裏第一個去的地方是琳琅院,第二站卻不是見寧王府的主人,而是登上了五陰山,去了墳地。


    這事瞞不過誰,周枍堂也不想瞞著誰。能登上五陰山墳地的人隻有寧王的直係親屬和絕對的心腹手下,以及埋在這裏的人的家人們,周枍堂帶著樓秀去了墳地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五州之地有兩個地方是人人都渴望死後能埋進去的,第一個就是五陰山,但這個太難太難了。


    第二個是石碑山,這個相對而言也不是那麽難,但也不是誰都有這個資格能埋進去的,盡管它很大。


    一身素雅的林妙和寧王並肩而立,站在聽風樓上眺望著五陰山。


    聽風樓是她最愛來的地方,五陰山的山風最為溫和,吹在身上並不會有吹進骨子裏的森冷,如微風拂麵,清爽怡人。


    這裏視野開闊,前可觀花城格局,後可看山清水秀,既沒有遺世獨立,也不似人間繁華,頗有點我欲乘風歸去,又欲留戀紅塵俗世之感。


    在這裏豪邁飲酒可以高談闊論,指點天下,也可以清茶一壺,坐看人間風雲變幻,恍若仙人。


    相比之下寧王卻是沒覺得這裏有什麽好,他喜歡熱鬧,這裏太高,也太清冷,兩三人倒也罷了,人數一多意境就沒了。


    “堂兒還真是喜歡這個女孩,晚宴的時候你就把她當成咱們兒媳婦說些家常話就好,別讓小姑娘太局促了。”寧王笑道。


    林妙搖搖頭:“太容易就得到的反而不會珍惜,對她太好隻會讓她覺得這些都是她應得的,這樣是走不長久的。”


    “不對,堂兒就不會這樣,他看上的人也不能用常理來度之。你沒見過樓秀,見過你就知道了。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靠坐在聽雨樓的廊柱上,一點生氣都沒有,看南京城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任憑風吹雨打都沒有絲毫動容,根本就不像是個十歲的孩子。”


    寧王比劃了一下,繼續道:“當時我跟枍堂在樓下看到她,第一感覺就是這個女孩很特殊,然後枍堂才上樓跟她交談,說了一句詩。”


    “就是那首聽雨詩?”林妙問道。“嗯,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然後那個女孩就活過來了,那種目光簡直難以形容,大概是震驚、欣喜,但又不敢靠近吧,好像害怕一說話夢救醒了一樣。”


    “然後樓秀也說了一句,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他們就這樣認識了,像是找到了生命最重要的人一樣,比我第一次遇見你還要複雜。”


    “在遇見你之前我是不相信一見鍾情的,他們比我們還誇張,用小說家的說法,就像是彼此在無盡的輪迴中尋找了千百年才得以相見,讓我感覺他們兩個不像是兩個十歲的孩子,而是輪迴了千百世的妖怪。”


    林妙笑道:“他們也確實很像妖怪,如果真的有生而知之,那就是他們這樣的人了吧。”


    “不,生而知之也隻是知道一些事而已,枍堂懂的東西不是生而知之能懂的......可能真的是外麵那些人說的,聖人降世吧,就是沒聽說過有哪位聖人有這麽厲害。”


    拜祭周枍堂的兩位師傅並沒有讓兩人顯得有多沉重,隻是簡簡單單地摘了些花放在墓碑前,說了些話而已。


    這讓樓秀覺得很輕鬆,周枍堂給她一種很玄妙的感覺,頗有點平平淡淡才是真的意味,五年的時間並未讓他們產生任何隔閡,最初的欣喜過後剩下的反而是心有靈犀的喜悅,隻是待在對方身邊就會有微妙的滿足感。


    拜祭完成後看天色還早,周枍堂這才領著她出門遊玩,讓她領略一番花城的與眾不同。


    別看周枍堂的名頭在五州之地很是響亮,實際上根本沒幾個人見過他,這兩自己在外麵溜達,根本就沒人認出他們來,隻當他們是一對小情侶,並未投入關注視線。


    這樣的環境讓樓秀覺得很是舒服,以前才南京城時她不可能這樣溜出去玩,家裏人也不放心,而且要讓她跟一群孩子一起玩鬧......不去吧,又會讓人覺得她太過孤獨,甚至是孤寂,那樣的樓秀是令人害怕的,完全不明白為什麽一個孩子會給人孤寂的感覺。


    好吧,玩是能玩,但是總感覺有什麽不對,隻有跟周枍堂在一起她才會覺得自由自在。


    看著這街上人群來來往往,樓秀就覺得自己來對地方了,趕了半個月的路不虧。


    花州作為根基所在,花城更是重中之重,這樣的地方給樓秀的感覺並不是她穿越到了古代,而是行走在一個古色古香的小鎮之中,周圍有很多人穿的都是她設計出來的衣服,兩種風格完美融合。


    樓秀是學服裝設計的,在南京城她不能這麽玩,放出去多半也得被那些老前輩批判,在這裏就不同了。


    什麽小西裝、半身裙、襯衫、連衣裙之類的她都有設計,周枍堂則是用自己的影響力改變花州上層貴婦人。


    上麵的人都穿,下麵的人自然也跟著一一效仿,時間一長花城的風氣自然就跟著變了,在這裏樓秀可以輕易看見女性穿著襯衫牛仔褲上街,有些時尚的還戴著墨鏡,一個比一個酷。


    也虧得這種技術太低端,紡織機也不是什麽稀奇玩意,墨家钜子研究一下就能整出來,否則一般人還真是買不起。


    看到這些人樓秀就很開心,總感覺自己在親手改變世界,也就沒在意周枍堂略顯親昵的動作。


    到了花城,肯定得看一看自家的產業,兩人的第一站便是花樓,這裏已經是最大的商場了,擴建了好幾次,說它日進鬥金那是一點都不誇張。


    來到這裏樓秀就覺得自己進了一座商業大廈,不少店鋪都裝上了玻璃。


    不過鋼鐵是管製的,化學金屬並未廣泛應用,架子這些東西大多都是木製的,少部分是塑料製品。


    這些技術隻要稍微了解的都知道都是很低級的技術,老話說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就是這個道理。


    玻璃這種東西在地球上12世紀都已經出現商業品了,最早可以追朔到古埃及去,那時候就已經有玻璃製品了,燒製的難度還真是不高,比例什麽的對國家機構來說也就那樣。


    塑料就更簡單了,用樹脂就能搞出來,這些技術的難點在於工業化,隻有機械化了,這些東西才會大規模的普及,而在本世界的力量體係中,並非隻有機械才能做到這一點。


    就拿這些製品來說,墨家钜子在研究工業化概念的同時,傳統的技術也並沒有放下,隻要刻下法陣,也一樣能做到機械化的效果,同樣是利用天地間本就存在的力量。


    得益於此,很多低端產品,成本很低的東西花城基本上都有了,樓秀來這裏一看就能看見一座商業大廈。


    若非時間還還是太短,周枍堂非得把這一片都打造成商業街不可,十年他就要把花城打造成經濟文化中心了。


    目前,花樓已經被稱為“奇跡之地”,全天下獨一無二,無數人想要效仿卻無力建造,以致於墨家的地位都有大幅上漲,連儒家的學子都已經在研究“天工開物”了,匠人的地位大幅度提升。


    至於奇技淫巧?不存在的,誰有技術誰就是大佬,有人敢提這個不用周枍堂出手都有人能把他們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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