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能用江州酒樓這種帶著地方名字的,想都不要想這背後的主人要麽皇室成員要麽就是背景深厚的大佬......


    如果皇室子弟沒有這方麵的人才,這酒樓的主人也一定靠著皇家。如果是某某郡,某某縣,那還有可能是地方的一把手。


    但這種以州命名的,酒樓茶樓客棧,青樓什麽的,毫無例外,它一定背靠皇家或者幹脆就是皇室成員自己搞的。


    五州之地是寧王的地盤,換句話說,樓秀可以算得上是這裏的主家。哪怕酒樓不是寧王親戚搞的,這背後的主人也一定跟寧王有聯係。


    跟寧王有聯係,那無論如何也是繞不開的周枍堂的,畢竟寧王隻管軍伍,其他權利都是其他人去掌控的。


    五年下來,周枍堂已經證明了自己執掌著掀桌子的能力,誰不守他的規矩誰就去死。


    在血與火之中建立的王朝,最不缺的就是悍勇之士,手握軍隊,五州之地就隻能是寧王的後花園。


    樓秀敢肯定,隻要她來了就一定會有座位,且她的上菜速度還是最快的那種。


    這不是酒樓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這位郡主來了,把她當成未來王妃,要去巴結,而是蝴蝶房的人會有安排。


    一次兩次樓秀還真沒察覺出來,次數一多樓秀就知道這一定是蝴蝶房的人打好了招唿。


    蝴蝶房在其他州也是有影響力的,因此其他州樓秀也一樣是這個待遇。說直接一點,蝴蝶房的人都是盯著廚房的人做菜的,就怕有人給她暗中下毒。


    看似她身邊就隻有一個老馬,實際上她身邊有著一堆的隱形人,這些人還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一批一批的轉換,隻有核心人員才不會變動,具體做事的人都是有負責範圍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樓秀和老馬一進來正好就有人起身了,乃是樓秀和老馬沒有見過的麵孔。


    這幾人裝的還挺像那麽迴事,三人中的老者和煦道:“你們二人也是來吃飯的吧,這個點人多,你們運氣可是真好,來這坐吧。”


    樓秀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他們的桌子,撇撇嘴,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笑道:“那就多謝老丈了。”


    這桌上的東西全是茶水糕點之類的吃食,這大中午的這幾個就不像是來吃飯的,反而是像是來喝茶聊天的。


    一看她這動作三人也知道她是明白的,不過還是裝著不認識,老丈輕咳輕聲:“咳咳,不礙事,我們已經吃完了,幹坐著也是礙著人家生意。”


    說完他就迅速溜號了,隱入了人群之中,盡量不出現在這位郡主的視線之內。


    他們要保證的是樓秀的絕對安全,別說出什麽事,哪怕是被人衝撞了都是個大麻煩,所以必要的時候也得露麵,總不可能因為有可能會打擾到樓秀就不跟著了。


    點了幾份名菜,樓秀百無聊賴地等著。她不喜喝酒,老馬可以喝也可以不喝,反正在把樓秀交給周枍堂之前他肯定是滴酒不沾的。


    總不能都走到五州之地還出什麽事。蝴蝶房是蝴蝶房,他是他,出了事蝴蝶房固然會大難臨頭,但他也好不到哪裏去,難逃一死。


    在這裏,蝴蝶房的權威是毋庸置疑的,這些人打好了招唿,廚房一定是要盡全力的。


    隻是這紅頭魚工序很是複雜,光是配料都有十二種之多,又講究小火慢燉,樓秀還得等一會才行。


    這個過程樓秀閑得無聊,聽著食客們的噪雜之聲,忽然道:“老馬,我該怎麽找他們出來?”


    來了這嘈雜之地,老馬可謂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聞言便道:“郡主隻需要表達出這個意思他們自然就會知道了,隨便做點什麽手勢就可以了,他們都盯著呢。”


    “那你看看這地方有多少他們的人?”樓秀興致勃勃地道。老馬心中一苦,這不是為難我麽......


    要說出來了,蝴蝶房的臉那還要不要了?當然老馬也說不出來就是了,找到的那幾個都是人家壓根就沒掩飾自己存在的。


    這一樓二十張桌子裏就有三桌是蝴蝶房的人,這還不包括剛剛起身那三呢。


    有的指不定混在了一桌跟人拚桌,有的指不定就是樓裏跑腿的小二,鬼才知道有多少。


    有明子,有暗子。明子隻要是老江湖,仔細看一看就不難發現他們很默契地占據了有利地形,確保哪怕是離樓秀最近的人行刺也來得及救援。


    當然人家也不知道他們是蝴蝶房,老江湖也隻會猜測這位女子估計是哪個豪閥中走出來的千金小姐。


    這份保護相對明顯,否則怎麽會連個跟她攀談的都沒有。想要孔雀開屏的、攀高枝的,都會收到明裏暗裏的警告,哪怕真有雛兒也想打擾她,蝴蝶房的人也會阻攔。


    這些人之所以高調得不明顯,目的就是為了幫樓秀擋蒼蠅,告訴江湖人別他x打擾我們主上進餐,不然老子弄死你。


    這也是她一路走來沒有感受到江湖人傲氣的原因,隻要江湖人有靠近她的想法就一定會接到五花八門的警告,人家又不傻,沒誰願意得罪家裏有權有勢的千金小姐。


    至於那些暗子......能被看出來的那還能叫暗子嗎?


    見老馬沒迴答,樓秀也沒強求,做了個招手的手勢試試看。他們的談話沒高聲交談,但以蝴蝶房的耳力,心神又放在了他們身上,肯定是聽到了的,立即便有一人起身低聲道:“郡主有何吩咐?”


    一看真的有人,樓秀還是很好奇的,指著旁邊的座位:“坐。”


    這是一位中年男子,皮膚白皙,手指修長,相貌看著有些陰柔,聽到樓秀的話,知道樓秀有交談之意,也不推辭:“謝郡主。”


    樓秀可沒有狗眼看人低的習慣,且看老馬這忠仆一路過來都是與她一同吃喝就可見一般,因此她便讓小二拿了個茶杯和餐具來。


    陰柔男子也沒什麽惶恐,隻是再度致謝:“謝郡主。”


    “不用那麽客氣,周枍堂不是不喜歡繁文縟節嗎?”樓秀問道。


    陰柔男子笑著迴答:“是這樣,殿下說了,謝該謝之人,不需要大恩不言謝,有恩必報,但若是連謝之一字都不敢開口,那就算不得大丈夫。”


    “嗯嗯,有他的風格。你現在是個什麽職位,主要做的什麽?”


    她可沒覺得在這樣的場合下問這樣的話題有什麽不對,陰柔男子也這副相貌也並不是本身的相貌,更何況蝴蝶房向來信奉沒有什麽東西是不能說的。


    若非知道樓秀不喜排場,蝴蝶房的人直接就光明正大護送她去花州了。


    “迴郡主,在下位居捕蝶翁,名千手,目前統領江州。”千手翁答道。


    老馬聽得手上一抖,差點沒把茶水給甩出去,一州的老大啊......光看這麵相那還真是看不出來。一州鎮州人,像他這樣的那是來多少都不夠死的,還好他是自己人。


    這也讓他多了幾分欣喜,為了保護她,不僅明裏暗裏動用了大批人手,還有捕蝶翁親自坐鎮,可想而知樓秀的重要性了。


    樓秀對那位世子越重要,他們這些跟樓秀有關係的人自然就越是放心。


    老馬怕千手翁,樓秀卻是不怕的,繼續問道:“千手翁?我看過你的資料,聽說你手速很快,早年殺人如麻,怎麽個快法,能不能演給我看看?”


    千手翁應道:“自無不可。”他說著已經是將碗放在了樓秀眼前,明明是放在右手邊的,卻見他左手一動,瓷碗竟是換了個位置,而樓秀卻隻看見了他左手有動的痕跡,卻是根本看不清那碗究竟是怎麽到他左手中去的。


    樓秀讚歎道:“果然很快,這樣的話你去偷東西別人豈不是都不知道。”


    千手翁有些尷尬:“呃......隻是手快而已,靠近了那還行,真要偷東西還要請隱風翁才行。”


    “我就是隨便說說啦......你們的待遇有沒有按時發放,有沒有什麽不平之事,那些不好跟周枍堂說的都跟我說的,我跟他說說。”


    樓秀可沒覺得這麽問有什麽不好,千手翁也沒覺得以她的身份這麽問有什麽不對,但還是略作惶恐道:“謝郡主厚愛,屬下等人待遇極好,並無任何冤屈。”


    別說的確是什麽事,就算真有他也不能說,要說也是直接給周枍堂說。否則就算是周枍堂不說什麽,同僚也絕對會有意見。


    更何況周枍堂早就跟他們說了,有什麽冤屈要直接說,你若是不說,以後查出來了下手的人固然要付出代價,但你們這些沒有膽子上報的人也一樣也接受懲罰,這就是周枍堂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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