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州自古便是魚米之鄉,頗為富裕,如今更是靈氣充足,山清水秀之地數不勝數,寧王府便位於花州橫斷山脈五陰山下。


    寧王當年為了打造寧王府,花費了無數錢財,規格之大已經是逾越了,被無數人所痛批,更有老夫子諫言,禦使彈劾。


    隻是當今天子不僅沒下令重建,反而還笑著說了一句,寧王為我大兄,長兄如父,無逾越之說。


    周枍堂在十歲入京迴來後,也按照自己的想法動用了墨家钜子打造了一座想象中的院子,外稱琳琅院。


    琳琅院極大,人員上百,其中有一總管姓何,此人深得周枍堂信重,知曉許多事情。


    今日何管家聽到諜子的報告立即起身迴府,腦中迅速過了一遍相關情報,吩咐道:“先讓讓劉月進被看樓,給被看安排。”


    何管家一迴府立即開始喊人:“殿下今日迴,先上些瓜果,春天你來安排。夏天你去通知一聲,樓郡主三日到,不長眼的東西把眼睛張大一些。秋天你去跟總管說一聲,告知王爺和王妃。冬天你派人去一趟刺史府和蝴蝶房,殿下可能要收網了。”


    四人一一應下,何管家確定了沒有什麽遺漏,這才到院外等著,閉目養神。


    等周枍堂迴來了,何管家立即迎了上去:“殿下。”


    何管家雙鬢泛白,頭發卻是沒有絲毫稀疏,整理得一絲不苟。其麵有紅光,雙眼中神采奕奕,站得筆直,屬於一看就能知道是非常專業的那種類型。


    最關鍵的是他的穿著,穿的竟然是燕尾服......看著就很是有管家的風範,在這個年代竟是沒有半分不和諧。


    或者說,人心的適應力本來就是極強的。一百年前男婚女嫁,一百年後的今天守身如玉已然成為了悲哀的笑話。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可如今男人之間也能有哲學真愛了,所以說人心之變,最為強大,也最能適應生活環境。


    從周枍堂小時候起,何管家就已經是他的管家了,周枍堂搬來琳琅院之後何管家更是負責琳琅院對外事務的負責人,兩人已經很熟悉了,周枍堂微微點頭道:“有事說事,秀秀的事情等三弟來了再說。”


    何管家立時屏息凝神,什麽都不說。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周枍堂的規矩,相比起人說,周枍堂更喜歡看記錄,小事一般都不會過問,隻有重要的事情才會讓何管家這種級別的人開口,否則隻會讓周枍堂不快。


    入了院中,美婢春天將周枍堂迎進內院更衣,等周枍堂再出來時穿的便不是那一身黑袍了,而是一襲華貴錦袍,上有潔白雲紋,光是看著便知其絕不是一般家族能用得起的。


    周枍堂今年十五,出生好,基因也好。寧王乃是當年南京第一美人虞皇後所生,生得那叫一個相貌堂堂,少時便已經在南京闖下了好大的名聲。


    不過寧王少時並未娶妻,作為先帝的嫡長子卻對帝位一點興趣都沒有,反而是作為將領征戰十載,而立之年才娶了周枍堂的生母,號稱花州第一美人的林妙。


    有這兩的基因周枍堂自然差不到哪裏去,稱得上是位俊哥兒。


    兄弟姐妹七人就沒有一個是差的,皆是一表人才,男的俊女的靚,特別是四女周沉月,真的是沉魚落雁之姿。


    以周枍堂見慣了ps大法的眼力都覺得自家這個妹妹乃是標準的紅顏禍水,小小年紀就已經魅惑四方,等長大了,身段張開了那就不得了了。


    這個時代的人小時便已相當獨立,十三四歲成家的也有不少,這個年紀已經不算是孩子了。


    此時周枍堂換了一身衣袍,春天又梳了個頭,還沒沐浴便已經掃去了一身山林氣息,從一個守山人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相貌堂堂的翩翩公子。


    整個琳琅院人雖多,能接近周枍堂的婢女仆從卻是隻有四人,正是春夏秋冬四女。


    春天乃是死士,平日隻管周枍堂的生活起居以及該去死的時候就去死。


    夏天是除了何管家之外的管事,職權跟何管家是一樣的,不過她隻管寧王府的交涉,也就是琳琅院跟其他院子的交涉,不像何管家一般還要負責對外。


    秋天和冬天就比較厲害了,她們兩個手裏的權利非常大,負責周枍堂在外麵的產業。


    這寧王府上上下下真要較起真來,就隻有林總管能跟她們兩個比上一比了,很多時候說話還沒她們好用,畢竟蝴蝶房是周枍堂一手建立的。


    何管家理論上是除了周枍堂之外的小院子最大,實際上這四個女婢卻是跟他同級,隻是平時聽他指揮而已。


    若是互相之間有什麽意見分歧,那何管家可指揮不動她們。


    按照周枍堂的習慣,春天負責照顧周枍堂,夏天負責煮茶,秋天和冬天負責貌美如花,直到茶香滿院了,周枍堂的三弟才匆匆趕到。


    “大哥!”人未到聲先至,光是聽這中氣十足的聲音便知道這是個棒小夥。


    待得他進來,周枍堂眼前出現的便是一位虎背熊腰的健碩少年,這少年一看到周枍堂臉上便露出了喜色:“大哥你終於迴來了!前幾日我從林州那帶迴來了一頭白虎,特地給你帶的!”


    周枍堂淡笑道:“嗯,聽說林州那裏發現了秘銀礦?具體怎麽迴事?”


    周河圖自己找了地方坐下,牛飲一杯夏天煮好的茶水,不顧形象地抹去了水漬,大大咧咧道:“林州那地方不是多山嘛!百花宗的六境老太婆跟鎮國宗的謝不服打起來了,在山林裏麵那叫一個天崩地裂。


    打到最後沒打出個勝負來,反而是有個火山爆發了,有地脈師去那看了看,這才發現了秘銀礦。”


    六境......周枍堂沉吟了一會才道:“火山,是百花宗境內那個紅龍山?百花宗怎麽說。”


    周河圖不屑道:“還能怎麽說,百花宗毀了自家的山頭我們不管,但這秘銀礦肯定是不能給他們的,我隻答應了優先購買權,開采權隻有咱們能開。”


    周河圖做事周枍堂還是很放心的,不用叮囑多餘的事情,該懂他都懂,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心裏都是有逼數的。


    周河圖此人先不說能力問題,單是他這一身脾氣就是跟周枍堂學的,行事準則都深受影響,否則周河圖絕對不會有現在的地位。


    這一次去他可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帶著軍隊去的,不用周枍堂提醒他也知道該怎麽做,這件事讓蝴蝶房的人稍微關注一下就好了,是大事沒錯,卻不用他去特意關注。


    秘銀礦對大周的幫助是很大的,不過其開采困難,風險又高,短時間內如果不用人命去堆的話是很難大量開采的,隻有靠時間來慢慢磨。


    人命關天,周枍堂向來認為活著的人就應該用在正確的地方,而不是把治下人民當成消耗品來用。“聽說你用的囚犯挖礦?具體點。”


    這個才是問題的關鍵,周河圖直起身認真道:“蝴蝶房挑選出來的人,目前暫定是一人開采兩千斤就按情況減刑,原來的囚犯不夠,我做主去抓了些黑戶,黑戶挖夠兩百斤即可。”


    周河圖對周枍堂很了解,知道周枍堂的意思。做不好的話,少不得一頓訓斥了。訓斥不可怕,可怕的是其他人知道了之後會不會對他有什麽不該有的想法。


    秘銀礦這東西蘊含的微量元素很可怕,哪怕是武者,想要開采兩千斤起碼也得好幾年。想加快速度也不是不行,拿命去拚。


    這兩千斤可不是開采出來的兩千斤,而是冶煉後的兩千斤,那些囚犯們有的挖了。


    裏麵能做手腳的地方也多,畢竟誰上交的,練出來多少,又不是囚犯自己說了算的。


    至於黑戶乃是國家政令,家家戶戶都要落戶,那些沒有戶口的野人自然就是黑戶了。


    寧王對待五州之地的黑戶是比較嚴苛的,一旦被發現就是抓去當奴隸,隻有奴籍,沒有戶籍,屬於最容易死傷的那一類,被人打死也是賠點錢了事,有的甚至還用不著賠錢,最好的結果那也是被抓去當免費勞力。


    對此周枍堂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他隻庇護五州之地的人民,州外人他都懶得管,更別說黑戶了。


    這些年黑戶已經越來越少了,周枍堂估摸著整個花州黑戶絕對不足萬人了,都是生活在那些人跡罕至的地方,常年與世隔絕,想用他們來填補缺口肯定是不夠的,這些年被他們“物盡其用”消耗得很厲害。


    挖礦難免要有死傷,特別是那些武藝不夠的,體質不行的話死亡幾率很高,還是得想辦法再找些人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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