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美人(三)


    且說曉蘭離了秦風又去拉客,而秦風獨自坐在雅座飲酒。(.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哎!那個小子!”隻聽得一聲中年女人的叫喚聲,這聲音帶著怒氣,然而其中夾著的風騷之氣卻是讓秦風皺了皺眉。


    那個中年女人來到了秦風的坐前,指著秦風的鼻子道:“小子,你可知你坐錯了位置?”


    秦風又斟了一杯酒,酒壺空了,他將最後一杯酒飲盡,道:“這裏之前沒人,我如何坐錯了?”


    中年女人打量著秦風,看秦風穿著並不華美,雖然雅致,然而不顯富貴,再看秦風舉止,便將他視為書香世家之子弟,錢自然是有,然而比起富商子弟卻是怎麽也比不起。


    這中年女人可謂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想必年輕之時也算是個風華絕代的佳人。卻又是為何流落風塵,倒不得而知。


    隻見她叉著腰道:“坐錯了坐錯了!你可知這座兒值多少銀兩?”


    秦風道:“兩萬兩。”


    這中年女人細眼微瞪,嗬斥道:“知道你還坐?趕緊起開,這座兒已被羅家七少爺給訂了。”說了這句話,眉間顯得很是憂慮,顯然是頗為忌憚。


    秦風拿著空的酒壺,對她道:“給我再拿壺酒,那羅家七少爺來了你讓他跟我說。”


    這中年女人見秦風穩坐如泰山,根本沒有移駕的意思,硬的來不了,那便來軟的。於是她接過酒壺,喚了剛剛走過去的一個貌美女子道:“曉竹,你來陪這位公子到那邊坐去。”


    來這不過是尋歡作樂,我便依了你的意思可好?


    她接著說道:“公子,隻要您肯移駕,那麽今日在本樓所有的費用作罷如何?”


    被喚過來的曉竹吃驚道:“張媽媽,這如何使得?”


    敢情這中年女人竟是這“萬憂消”的老鴇。


    她嘴裏頭的張媽媽道:“隻要不得罪了羅家七少爺,那麽什麽事都好商量。(.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秦風道:“我不要女人,你隻要給我酒喝。我已說過,羅家七少來了你便讓他過來跟我商量。”


    張媽媽眼珠兒一轉,道:“我也不為難公子,公子也莫要為難張媽媽我,隻要公子能拿出兩萬兩,之後的事兒我便扛下來了。”


    秦風聽後,從袖子裏頭拿出了兩張銀票交到了張媽媽的手中,道:“酒,還有,羅家七少來了還是讓我來解決,這樣子麻煩會小得多。”


    張媽媽見了銀票便不再言語,既然有人出得起價,那麽一切都好說。大不了之後再給羅家三少爺置辦另一個雅座便可。那羅家七少爺家大業大,想必不是個斤斤計較之人。


    “曉竹,趕緊去給這位公子取酒去,記住!要最貴最好的酒!”見了錢便眼開,這張媽媽的口氣立馬變了。


    便在此時,門口一陣騷亂,張媽媽循聲看去,驚叫道:“是羅家七少爺。”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張媽媽,快,讓紫藍小姐出來!”激動之情難抑。


    一個麵容俊俏的男子自人堆中走了過來,身旁有近十個侍衛,觀其架勢,卻是比一般的官衛更為彪悍。


    張媽媽趕緊迎了上去,陪笑道:“羅少爺,你來得正是時候啊!來來來,快坐快坐,再過一刻鍾紫藍小姐便要出場了。”說著指著右側的一個雅座讓羅少坐下。


    羅少一皺眉頭,道:“張媽媽,我之前訂的雅座呢?我記得可不是這偏座兒啊!”


    張媽媽頓時慌了神,支支吾吾道:“有位公子執意要坐那,媽媽也阻不得啊!”


    羅少哼了一聲,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少爺,連我羅七爺的座兒都敢占了。”


    說罷,便領著一群人來到了秦風的座位麵前。


    此時,秦風正在斟酒。羅少見秦風根本沒有正眼看自己,惱怒非常,伸手便將秦風手中的酒壺拍掉,酒壺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酒水也灑了一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秦風道:“可惜了這壺好酒啊!”說著便將手中酒杯中的殘酒飲盡。


    這羅少其實是羅家的一名少爺,排行老七,乃羅驚爵胞弟。似羅家這種修真世家,家主妻妾成群自然不是奇怪事兒,因而子孫成蔭。


    這羅少名羅景坤,雖然沉迷酒色,但其道行卻是不低,今年十八歲,道行業已到了結丹之境。因此行事更加肆無忌憚,自然也看不起秦風。


    在他眼中,秦風不過是一名富商之子,即便是帝都那條金龍的兒子他都未曾放在眼中。


    他卻不知他已鑄成大錯。


    秦風接著說道:“三年不見你大哥羅驚爵,他可還好?”


    羅景坤一聽秦風說這話,便知今日有些麻煩,這人顯然是大哥舊識。他道行不低,見風使舵的功夫卻也不弱,說道:“大哥自三年前金陵路論佛會後便閉關修煉,三年未曾出關。兄台既是大哥舊識,景坤卻不知兄台名諱,還望告知。”


    秦風擺了擺手,道:“我與你大哥不過有一麵之緣,也算不打不相識。在下秦風。”


    秦風說出自己名字之後,羅景坤並未知覺。他並不知道當日論佛會的具體情況,因而他拱手道:“既然是秦兄看上了這個座兒,那景坤自然不好奪愛。”而後他走到秦風旁邊的雅座,道:“張媽媽,好酒好菜上來,還有,給我這些弟兄找些姑娘作陪。”


    張媽媽見此間事了,撫了撫胸口讓心頭稍安。原以為羅少會大打出手,卻不曾想是握手言和,心中想這事兒,卻不忘了張羅,趕緊去挑選姑娘去了。


    這羅景坤坐了會兒,問秦風道:“秦兄,小弟愚笨,不曾記得這天下有秦家這麽一個修真世家啊!還望兄台指教。”


    方才摔碎的酒壺已經被打掃幹淨,秦風手中又多了一壺酒,他品著酒道:“確實沒有。”


    羅景坤又問道:“那秦兄師出何門?”


    秦風道:“蒼雲。”


    羅景坤繼續追問:“不知是蒼雲哪位門主座下愛徒,景坤孤陋寡聞,實在不知。”


    秦風轉過頭,道:“吳極座下。”


    羅景坤年少,並不知蒼雲之事,且蒼雲對於吳極之事也是盡力抹除痕跡,因此在年輕一代中,知曉吳極之名的人,確實不多。


    羅景坤笑道:“小弟孤陋寡聞、孤陋寡聞。”卻不再言語,心頭卻是暗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修士也敢騎到我羅景坤的頭上!待會兒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羅景坤雖然臉色未變,但秦風卻是看出了苗頭。他微微笑著,搖了搖頭,隻希望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待會兒這羅景坤莫要動手才好。


    一刻鍾時間已過。


    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琴音,寥寥飄渺,甚為動聽,堪比仙樂。讓秦風貼住了嘴的酒杯都停了下來。


    隻見方才還極度嘈雜的“萬憂消”,此時卻是除了這仙音便再無其他雜音。


    所有人都呆住了,臉上露出了享受神情。


    這陣仙樂,時快時慢,時起時伏,時而高亢,時而低吟,時而如同兒女柔情千百轉,時而如同駭浪拍岸浪千層……


    秦風也呆了,他從未聽過如此動聽的琴音。


    酒漬入唇,微辣。


    秦風卻毫無感覺。此刻,他已經將自己所有的外感盡皆融入進了這不知從何而來的,如夢的仙音,難以自拔。


    而後,自那圓台之上,忽然垂下了七條彩絹兒,是彩虹的七個顏色。


    七位臉上蒙著紗的女子順著這彩絹兒緩緩下滑,剛一落地,便跳起了舞。舞姿甚妙。


    仙音依然在流轉。


    在七位女子跳了一會兒舞之後,便站了個隊形,將袖子往上一拋。袖子雖柔,然而此時卻是如同一塊塊長條木板,在空中飛馳,而後相遇結成了一個巨大的彩結。


    忽然,在這彩結之上,一隻玉足輕點於其上。


    這玉足真是潔白如玉,大小剛好合適。玉足輕點,旋轉,而彩結也依勢落下。是一襲藍色霓裳,是一條紫色腰帶,是毫無瑕疵的身材,是玉蓮映生的巧手,是顛倒眾生的容顏!


    美!


    絕美!


    天下第一美人白紫藍踩著彩結,緩緩落下,落於圓台之中。


    她落地之時,七女手中發力,彩結散開。白紫藍玉足點於台上,藍色霓裳裙旋轉起來,複又平靜,卻將地上的花瓣掃了出去。如藕的玉手輕薄手中夾著的古琴,仙音嫋嫋。


    她的臉上同樣蒙著輕紗,隻能讓人隱隱看到她難以挑剔的臉型,卻看不著她的全貌。然而,那一雙晶瑩如玉的雙眸,卻已經讓在場所有男人都折服,所有的男人都露出了興奮而又幸福的笑容。


    除了秦風。


    他一手抵著酒杯,而酒杯抵著唇,酒水已然滴了下來濕了他的衣裳他卻依然不知。閉著眼,耳朵微動,靜靜地享受著這自仙境傳來的妙音。


    秦風坐著的位置很紮眼,乃是整座樓的正中,圓台的正中,能與天下第一美人麵對麵的雅座!比那皇帝老兒的龍椅還要珍奇的雅座!


    然而秦風的表現卻更是紮眼。白紫藍已然登場有些時候,秦風依然閉著眼,仿佛忘記了在他麵前正有位佳人,有幅一生難得觀賞一迴的畫卷。


    白紫藍的美眸望了過去,望向秦風,望著他的臉。輕紗之下,依稀可以看到她微動的唇。


    她好像在笑。


    沒有人發出聲音,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五感去看、去聽、去聞、去碰觸。到處都是美的事物。


    一陣急轉,琴音激昂。白紫藍轉了個圈,而後盤膝坐下,將古琴至於膝上,玉手一勾,琴音悠揚,惹人遐想。


    再一勾,餘音繞梁,迴環於樓層間,迴環於所有人的耳畔。


    秦風睜開了眼,將酒杯中的殘酒飲盡,撫掌誇讚道:“妙!”


    隨著這一聲“妙”,“萬憂消”內掌聲不絕,尖叫聲更是不絕於耳。


    所有人都為這美妙的琴音所折服。


    包括秦風。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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