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漫漫的說法倒是也合情合理,這房子隔音本來就很好,如果走廊裏有人用正常的音量交談,基本上都聽不見。白小玟和謝彥文之所以能聽見外邊的動靜,一來是因為郭平安那一聲大喊,二來石膏跌落在一樓地板上的動靜也大了點,可如果柳漫漫戴著耳機,還真未必


    能聽見外邊的動靜。


    一時間,眾人狐疑的看著柳漫漫,雖然並不全信,但也無法繼續提出質疑,就連性格最急的鄧景亮,剛才還質問的很大聲,現在也隻能暫時的偃旗息鼓。見眾人都不出聲了,蘇溪遲疑了一下,還是向前邁了一步:“我覺得,現在還是先弄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再說吧,看看到底是有人動了手腳,還僅僅隻是個意


    外。”


    眾人還是不吭聲,彼此猜忌的情緒早已蔓延在眾人之間,現在別說區分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本就很困難,即便確定是意外,隻怕也依舊會有人不相信的。


    程煜見狀,心道解鈴還須係鈴人,這時候要是自己不說話,那麽恐怕局麵就得一直這麽僵持下去。


    他向前兩步,彎腰從地上撿起了那半塊石膏,在邊緣處抓了一把,一堆粉末立刻從他的指尖滑落下來。“很抱歉驚動了大家,我剛才多喝了兩杯,迴屋躺了會兒,看到外邊開燈了,就開門出來看看。當時聽到樓下有人說話,我就趴在欄杆上想看看,結果郭平安郭大哥剛好拉開門出來。我都沒注意,光顧著跟郭大哥打招唿了,結果還是郭大哥眼疾手快,一邊叫我小心,一邊衝了過來把我拉開。要不是他這一喊一拉,這


    東西隻怕就砸我頭上了。我真的是要好好的謝謝郭大哥。”


    郭平安依舊沉著臉,但程煜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道謝的話,他也總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擺了擺手,郭平安甕聲甕氣的說:“沒什麽,恰好看見,總要伸把手。”程煜點了點頭,又說:“當時我被拉開,也隻是看到一大塊黑影從麵前滑落,砸在欄杆上就斷成了兩截。還有一部分掉到了一樓,估計這會兒已經摔成粉末了


    吧?”蘇溪見狀,也補充道:“剛才是我和鄧景亮在打桌球,陳宇幫我們計分。忽然聽到很大的動靜,樓上又有人喊叫,我們身後也嘭的一聲,然後就看到滿地的石膏碎塊。雖然不是粉末,但也都摔得很細碎了。我們從下邊往樓上看,卻又什麽都看不見,直到聽到有人問怎麽了,然後又聽到程煜先生的聲音,我們才趕忙跑


    了上來。”


    程煜再次感到了意外,他萬萬沒想到,打球的居然是蘇溪,而陳宇隻是負責計分。對蘇溪點點頭,程煜說:“好了,現在整個過程通過我們三方麵,算是拚湊的很完整了。我覺得大家先不要疑神疑鬼,畢竟現在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迴


    事。


    但是我個人覺得,意外的可能性高一些,畢竟剛才大家也看到了,我捏了一把那個石膏,質地很鬆軟,幾乎一抓之下就碎了。我估摸著這東西就算是砸在我頭上,也就是讓我一臉灰而已。若是正中腦門,那應該也頂多就是受點皮外傷,頂多稍微有點頭暈,不可能給我造成太大的傷


    害。之前跟陳宇還有蘇女士、小玟姑娘在樓下聊了會兒,我才搞清楚你們來到這島上所為何事。我們也分析過了,由於我和諸位上島的原因以及目的都不盡相同


    ,所以我對大家來說是個闖入者,大家也都未必相信我說的關於我上島的理由。其實我再強調一遍啊,關於我上島的原因和目的,老倫敦也證實過了,大家至少可以相信它的話吧。這就意味著我無論如何都不在可以獲獎的那個序列當中


    ,所以把我當成威脅真的大可不必。


    我想剛才郭大哥也是情急之下,覺得我隻是個局外人,他擔心有人要對我動手,來不及細想,所以才說出了那樣的話。抱歉抱歉,都是我的緣故。


    要不然大家先散了吧,又或者咱們下樓聊會兒,不管如何,總比站在這兒強。”


    眾人彼此互看了幾眼,郭平安嗯了一聲,說:“我本就準備下樓,想討論這件事的,樓下大廳見吧。”說罷,他倒是幹脆,蹬蹬蹬蹬就走向了樓梯。


    蘇溪深深的看了程煜一眼,見程煜確實沒事,便也對他微微一頷首,說:“那要不鄧先生,我們下去把球局打完?”鄧景亮皺著眉頭,心說出了這麽大的事,你竟然還有心思喊我打球?拜托了,雖然這事兒是有驚無險,但這說明已經有人動了手啊。咱們不趁熱打鐵把這個


    人揪出來,下一個她針對的保不齊就是我們了。


    陳宇見鄧景亮不動,低聲對蘇溪說:“蘇女士您先下去吧……”然後,緊跑兩步,拉上了鄧景亮,兩人終於在鄧景亮不情不願的腳步當中下了樓。程煜也迴過身進了屋,拿了門卡和西裝上衣之後,再度出來,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扭臉望去,隻見除了柳漫漫還倚在門框上,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


    著自己,白小玟和謝彥文倒是也都不見了,也不知道他們是下了樓呢,還是迴了自己的屋。見程煜望向自己,柳自己,柳漫漫伸出靈巧的舌頭,在豔紅的嘴唇上輕舔了一圈,那引誘之意溢於言表,弄得程煜一陣苦笑。他心說別說你就是一堆數據,我本身就對你沒任何想法,即便這是在現實世界,我也依舊不會對你有什麽想法。而且我這兒雖然沒事,但剛才畢竟才受了些驚嚇,你現在還在這兒跟我搞烈焰紅唇這一


    套,會不會顯得有些過於刻意了?幹脆低下了頭,程煜將在屋裏就拔下來捏在手指之間的一根頭發,悄悄的塞進了門把附近插卡的那道縫隙中,他相信即便是柳漫漫,應該也不會察覺到自己


    做了什麽,然後才急匆匆的走下了樓梯。


    柳漫漫看著程煜逃也似的腳步,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絲毫不見有任何慍意,而是退進了房中,砰地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下樓梯的時候,程煜穿好了西裝,看到郭平安坐在壁爐區那邊,手裏拿著一杯酒,不過整個壁爐區,就隻有他一個坐在那兒。程煜放慢了下樓的腳步,仔細的看了郭平安一眼,剛才他就注意到郭平安腳上的那雙鞋,跟他之前吃午飯的時候的那雙鞋,看上去似乎一樣,但必然是換了


    一雙。


    午飯的時候,程煜坐在背對著餐廳大門的位置,郭平安坐在他的斜對麵,麵朝著大門。在郭平安吃完離開的時候,程煜注意了一下,當時郭平安腳上雖然也是一雙黑色的馬丁靴,但那雙鞋的鞋底,邊緣有些毛糙的感覺,似乎是穿的比較久了,


    又或者他穿著那雙鞋去過一些地麵極為粗糙的地方。而現在郭平安腳上的那雙馬丁靴,鞋底邊緣卻相當平整,這足以說明他換了一雙相同的鞋。


    當然,這和蘇溪換衣服一樣,並不能說明什麽,但也有可能就跟程煜分析蘇溪的事一樣,郭平安之所以換了雙鞋,是事出有因。而換鞋的原因,似乎隻能是郭平安冒著暴風雨離開過房間,那雙鞋被打濕了,無法再穿。他身上穿的衣服本來就少,一件t恤一條工裝褲而已,這兩樣用房間裏的電吹風都很容易弄幹。而且他的衣服全都是黑色的,隻要弄到半幹穿上身就看不出什麽問題了。唯有那雙鞋,很難在短時間內弄幹,所以,他隻能換了雙


    款式顏色相同的鞋子。隨後程煜又望向另外一邊的桌球區,蘇溪還真是趴在球台上,看樣子是正準備擊打某顆球,姿勢非常標準,腦後的馬尾垂在臉頰一側,為蘇溪平添了幾分颯


    爽。


    除了蘇溪、陳宇以及鄧景亮這三個本就在打球的人,桌球台邊上還多了一個白小玟,大概是剛才見程煜迴屋了,白小玟便下了樓吧。


    這麽說來,謝彥文此刻應該還在房間裏。


    程煜恢複正常的速度,下了樓梯,衝郭平安揮了揮手,又轉身望向桌球區那邊,也跟那邊同樣揮了揮手,卻是向著郭平安的方向走了過去。


    “郭大哥,剛才真是謝謝你了。”程煜再度向郭平安致謝。


    郭平安擺擺手,說:“已經謝了很多次了。不過,你真的覺得是意外?”程煜聳了聳肩膀,說:“誰知道呢?但總不能一直僵持在那兒吧。相比起掉下來的石膏究竟是有人蓄意破壞還是僅為意外,其實我更加好奇的是,這麽大的動


    靜,老倫敦怎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雖然它隻是個機器人,但好歹它也是這個莊園的管家吧?”郭平安哼了一聲,說:“它不會管這些事的,我們七個人上午剛到齊的時候,老倫敦就告訴過我們,除了一日三餐,又或者我們主動找它提出要求,其他的事


    情它一概不管。我們如果吃了什麽喝了什麽,垃圾之類的可以直接留在原地,它看到的時候就會幫著收拾。而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它一概不會過問。”


    程煜哦了一聲,心道這又是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信息。


    “你來的時候,老倫敦沒跟你說這些麽?”程煜搖了搖頭,說:“它當時就是告訴我還剩下兩間房,讓我自己選擇一間。然後就說整個莊園就它包圓了,所有的活兒都是它幹。我當時根本不信,那個時候它就像是個小號的洗衣機你知道吧,完後它就在我麵前裂開了,一分為四,陳宇出現,我們說了幾句話,老倫敦就帶著我去看房間了,別說這些,它壓根就什


    麽都沒跟我說過。”


    一邊說著,程煜一邊奔向酒櫃,茶幾上倒是清清爽爽,看來老倫敦已經收拾過之前他們用過的杯子。給自己又倒了杯酒之後,程煜看著郭平安,問:“郭大哥,老倫敦還給你們介紹了別的東西沒有?我發現我和你們的信息太過於不對等了,你們是為什麽上島,要不是午飯之後陳宇跟我講了一遍,我完全都不知道。而剛才那麽大動靜,卻隻有我一個人覺得奇怪,為什麽所有人都到齊了,偏偏老倫敦這個所謂的管家卻


    不出現,並且你們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到這件事。我納悶壞了,可你卻告訴我,老倫敦早就跟你們打過招唿,這也太……”郭平安難得的笑了,但他還是搖了搖頭說:“倒也沒別的什麽了。我們上午到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問它石磊先生在哪,我們認為石磊先生作為主辦人,這又是他的私產,他當然會提前在這裏等著我們。可沒想到他這個主人卻並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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