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威特盡量不說謊,他委婉地講述經過,說:“我母親認識馬爾福一家的人,她能說上幾句話,他們的交情起源於一個巧合的誤會,打個招唿——你就不用擔心多比的問題了,他必須聽主人的命令, 比如——讓他再也不來找你怎麽樣?”


    “等等!”哈利聽到馬爾福就會產生陰暗的聯想,他神秘地壓低了聲音說:“你說多比是馬爾福家的?那多比會不會其實是聽了馬爾福的命令來害我的?因為多比,我被魔法部檢測出來違規使用魔法,還收到了警告信。”


    德威特想起來離校時發的通知書,上邊嚴令禁止學生們在校外使用魔法,但是這是怎麽監管的?於是他問道:“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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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家養小精靈用了魔法, ”哈利困惑地迴憶道:“然後我就收到了魔法部的警告信——很快啊,就收到了。而且還是寄到我家裏!”說著說著他生氣極了:“真該死, 我姨夫當場看到了信的內容, 知道了我不能在校外施法的消息,我被關了起來,如果不是羅恩開車來救我……”


    “這有點兒過分了,”德威特本以為哈利的待遇差隻是得多做些家務,穿些舊衣服,這麽看來實際情況比想得更差:“他們囚禁你是不合法的吧?”


    “那我能怎麽辦呢?”哈利悲哀地說:“等到這一學年結束……我又要迴去了!”


    “報警嗎?”德威特想起了費埃爾女士做過的事,想起自己做過的事,就覺得現在考慮報警對自己來說似乎有點反諷的意味,他忍不住咧開嘴露出一絲不合時宜的微笑,說道:“如果魔法幫不了你,那不如考慮考慮普通人的方法?”


    “那我姨媽姨夫他們會怎麽辦?”


    “大概會被抓起來?”德威特說:“這事兒嘛……可大可小,你可以說你曾經遭受過慘無人道的虐待,比如你的額頭就是被砸出來的大傷疤……”


    “但是誰都知道那其實是伏地魔幹的。”


    “普通人不知道啊,你說那就是你受到體罰的證據, 然後你的姨媽和姨夫十有八九會被關進去,你的表哥呢?也會變成一個沒人管的……你知道那個詞兒, 我想起了一個謎語——什麽東西六條腿進去,兩條腿出來。”


    哈利沒心思去猜謎, 首先讓他說謊就很為難了,雖然他想過報複姨媽和姨夫一家,但不管怎麽說——自己有吃有住長了這麽大,真有報複的機會擺在自己眼前了,哈利想到的卻又是姨媽和姨夫的“好”了。


    怎麽也比吃不飽飯沒衣服穿的孩子好,是吧?雖然他們態度惡劣,但總歸是親人,如果姨媽姨夫“進去了”,表哥真成了另類的“孤兒”,就算報複的結果是這樣,也實在是有些不忍心,換個方法吧,哈利說服了自己,但看看德威特,他也能理解德威特的好意,直白的拒絕恐怕又有些傷感情,所以他低頭又抬頭,猶豫糾結。


    “盡管說吧,”德威特微笑著說:“你就算罵我一頓我也不會在意。”


    “我覺得……這麽做不太好,”哈利放心了,他大膽地說:“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誣陷是不對的,而且我也不想讓他們進監獄,這樣的懲罰太嚴重了,雖然待遇差點,但也沒差太多……”


    “那這麽看來,你很善良。”德威特這次說話不含有任何諷刺的意味,他不討厭善良的人:“這是個好事。”


    麵對這麽直白的誇獎,哈利傻笑幾聲。


    德威特接著想了更簡單的辦法:“那就去找別人唄,你看韋斯萊一家怎麽樣?我看你都直接住在他們家了,說不定他們家的大人會幫你?其實我也很想建議你直接去找鄧布利多教授,但是那終歸是校長——不如去找麥格教授,這都是辦法,你說呢?”


    “這是家事,”哈利考慮的總是別人的感受和想法,他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名聲並且去利用什麽的,而是說:“麻煩別人……”


    “麻煩別人不是什麽恥辱的事,交情就是你來我往這麽來的,”德威特想起在綠維瓏的日子,認識的有些人就是這樣:“你找上一個人要幫忙,然後那人說你幫我做件事,做了事就拿報酬……”


    “聽起來像是什麽迴合製rpg遊戲。”哈利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這麽說一句——盡管什麽是迴合製rpg他都不知道。


    “然後就成了朋友,”德威特讚同地點頭:“總得有個人開頭——就比如現在,我說你幫我個合適的忙,你會怎麽想?”


    哈利想都沒想就說:“當然可以。”


    “你看,反過來應該也是這樣,”德威特教導哈利:“互幫互助,你說呢?”


    哈利有所思考,他隱約覺得這其中有些不嚴謹的地方,但又被德威特平等的尊重態度和給出的友情給弄得心神激蕩,他重重地點頭說:“你說得對!”


    “那就走吧,”德威特拍拍哈利的後背:“這是小事,這都是小事。”


    但是他們要走,人群卻忽然湧了過來。


    領頭的是一個耀武揚威的金毛——的確像金毛——還是嬌生慣養的富家金毛。過來的這個金毛袍子華麗,眼神寬和,走起路來抬頭挺胸,有種自以為是的誇張氣勢,配上那張英俊的臉,著實引發了德威特的思考。


    如果自己不知道內幕,會不會也被這幅皮囊給震懾住?不過當金毛一開口,他就知道自己多慮了,草包就是草包,裝腔作勢也掩蓋不了事實。


    “這不是哈利·波特嗎?”吉德羅·洛哈特興奮地嚷嚷著,擠過來要握哈利的手。


    這人的語調裏都流淌著浮躁的氣息,同時還有一種如夢似幻的飄然喜悅,彰顯著滿意的情緒,是喜歡熱鬧,還是喜歡這些狂熱粉絲的無腦追捧?


    不過這不影響德威特湊熱鬧,他當下就要讓開位置,看看哈利的窘態,卻直接被吉德羅·洛哈特帶來的人流給擠到一邊,為首的洛哈特甚至還用胳膊肘撞到了德威特的胸口。


    “不好意思。”洛哈特頭也不迴地含混了這麽一句,一個無名小卒而已,不必在乎,或許這無名小卒還會以與自己發生了肢體接觸為榮呢,洛哈特恬不知恥地想著,並迅速投入到當前的任務裏——現在什麽都比不過自己蹭哈利的流量。


    德威特什麽也沒說,他避開人群走到一邊,忽然他不想當個樂子人了,他要好好考慮洛哈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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