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何嚐不是貪婪與恐懼的平衡?愈想占有,愈容易失去。愛是盡量占有和盡量避免失去之間的平衡。


    ……


    這個世界要不要這樣諷刺?


    柳莊荷迴到病房後,鎖了門,趴在床上痛哭失聲,她以為她是被父母遺棄的了,也從來沒想過自己的父母是誰,卻從來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是霍山,母親是姚麗靖。


    想起姚麗靖曾經為了讓她給霍倩倩騰位置,逼她跟吳慕晨離婚,居然拿錢來打發她。


    想起霍倩倩她這個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居然讓她流產,而且不止一次的想要害她。


    柳莊荷真感覺這個世界太諷刺了?怎麽會有這樣狗血的事情,她的親媽,她的親妹妹逼她跟吳慕晨離婚,想起跟霍山的第一次見麵,他眼中的嫌惡是那樣明顯,而她居然是他的女兒?


    相對於她的記憶被篡改,這樣的身世讓她更加難以接受。


    沒想到傷害她的原來是她的親人,她寧願她永遠也不知道這個事實。


    柳莊荷哭了很久,直到哭的嗓子都啞了,她才住了聲,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她狠狠的看著外麵,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顧肆琅從張家平的辦公室出來,走到柳莊荷的病房前,準備推門的手停了下來,最後選擇坐在了病房門外的椅子上,他知道現在柳莊荷想一個人靜一靜,而他也需要想想這件事他要怎麽告訴柳莊荷才好。


    怎麽才能讓她接受她是霍山女兒的事實。


    口袋裏的手機嗡嗡響起,顧肆琅掏出來一看,猶豫了半天才接起,“奶奶。”


    “顧肆琅,你馬上給我迴來,我在別墅等你。”電話那頭傳來顧奶奶中氣十足的吼聲,顯示她此刻在生氣。


    “奶奶,你怎麽了?”顧肆琅焦急的問著,很少見奶奶這樣生氣。


    “迴來再說,你現在馬上給我滾迴來。”顧奶奶說完後就掛斷了電話。


    顧肆琅抿了抿唇,看著已經通話結束的電話,半天才站了起來。


    走廊上響起一陣腳步聲,顧肆琅看了過去,隻見年博正提著一套衣服走了過來。


    顧肆琅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衣服,接過年博手中的衣服,讚賞的看了他一眼。


    好的助理有時不需自己吩咐,就會想到他所想的。


    年博對於顧肆琅的讚賞嘴角抿了抿,心裏已經樂翻了天,他就知道顧總昨晚在醫院陪床,肯定不可能簡單的陪床,肯定會跟柳小姐做某項運動,聰明的他早上就去公司顧總的休息室裏拿了一套衣服送過來。


    “車鑰匙給我,你迴公司吧,今天我有事不去公司了,有事你打我電話。”顧肆琅吩咐完年博,本想提著衣服進柳莊荷的病房,想了想又去了公共衛生間。


    “好的,顧總。”年博將車鑰匙寄給了顧肆琅。


    望著顧肆琅走遠的身影,跟張家平一個反應,他被柳莊荷吃的死死的。


    顧肆琅換好衣服後給葉薇打了個電話,讓她來醫院陪柳莊荷。


    打完電話後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趕在下午五點彼得教授到醫院時他應該能趕迴來。


    顧肆琅開著車迴到了顧家別墅。


    顧家三個老人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明顯的是在等他。


    顧肆琅蹙了蹙眉,這是發生什麽事了嗎?怎麽表情都這麽嚴肅。


    鍾尚韻看到他拍了拍身邊的座位,示意他坐過去。


    顧騰和顧仲琛也看向了顧肆琅。


    顧肆琅看了一眼爸爸,隻見他送了他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顧肆琅更加納悶了,聽話的坐到了奶奶的身邊。


    鍾尚韻拿著遙控器,直接打開電視,上麵是他在孤兒院采訪時的畫麵。


    顧肆琅不明白奶奶給他看這個是什麽意思?不解的問,“奶奶,有問題嗎?”


    “你說呢?”鍾尚韻嚴肅的看著自己的孫子反問,“你身為陸氏企業的總裁,怎麽當著記者的麵說你對一個女人這樣的愛慕?”


    顧肆琅聽了奶奶的話笑了,“奶奶,你不是一直很喜歡你孫媳婦嗎,今天怎麽了?”


    “怎麽了?”鍾尚韻陡然提高音量,“我原來一直不知道,沒想到她是吳慕晨的前妻,聽說還流產過一個孩子,這樣的女人怎麽能進我們顧家的門。”


    顧肆琅抿緊了唇半天沒有說話,這件事他一直瞞著家裏人,沒想到還是讓他們知道了。


    他知道這件事遲早都會被家裏人知道的,但他想隻要他們跟柳莊荷接觸久了,就不會在意她的過去。


    沒想到他們還是在意的。


    “奶奶,爺爺,爸爸。”顧肆琅看著顧家三個老人鄭重的說,“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柳莊荷是離婚的女人,不,準確的說在她還是吳慕晨妻子的時候,我就對她動心了。”


    顧家三個老人震驚的看著顧肆琅,沒想到他們顧家的獨苗對柳莊荷這個女人用情這樣深。


    顧肆琅看了三個老人一眼,“但是,當時我隻是暗戀她,沒想過破壞她的家庭,當我知道她過的不幸福時,我鼓勵過她離婚,後來她離婚了,我就義無反顧的跟她在一起了。”


    “顧肆琅,你……你……”鍾尚韻看著孫子,有些語無倫次,“你居然……”


    “奶奶,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隻是想說我真的很愛柳莊荷,而且這輩子也沒打算找別的女人。”顧肆琅打斷了鍾尚韻的話,表明自己的立場。


    就像他在記者麵前說的,她隻要好好待在他身邊就行。


    “胡鬧。”一直沒說話的顧騰大聲的訓斥著顧肆琅,“顧家三代單傳,且不說顧家在西京的地位,你怎麽能娶這樣的一個女人進門。”


    “是啊,肆琅,西京那麽多名媛千金,適合你妻子的人很多,你犯不著為了一個柳莊荷而敗壞自己的名聲。”顧仲琛也附和道。


    “敗壞名聲?”顧肆琅看著三個老人冷冷的說,“難道在你們的眼裏,顧家的名聲難道比我的幸福更重要嗎?”


    三個老人啞口無言,但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堅定,沒有妥協的意思。


    顧肆琅揉了揉太陽穴,“爺爺,奶奶,你們的感情那麽好,我也希望找一個我自己愛的女人過一輩子,難道你們希望我娶一個名譽上對顧家帶來榮譽,實際上我一點也不愛的女人結婚,過著沒有愛的家庭生活嗎?”


    鍾尚韻被顧肆琅說的一愣,但仍然反對,“不行,你的婚事不能你一個人說了算,我承認柳莊荷很好,我也很喜歡她,怪隻怪你們認識太晚,怪隻怪她命不好。”


    “什麽叫命不好?”顧肆琅站起身看著顧家三個老人麵無表情的說,“我是不會跟柳莊荷分手的,離婚不是她的錯,失去孩子也不是她的錯。”


    說完大踏步就朝外麵走去。


    “顧肆琅,你如果非要跟柳莊荷在一起,就別再進顧家的門。”鍾尚韻站起身衝著已經走遠的孫子喊道。


    顧肆琅停住腳步沒有迴頭,雙手緊握成拳,什麽也沒說繼續朝外麵走去。


    “唉。”鍾尚韻拍了下大腿,生氣的坐在沙發上。


    顧騰給老伴順著後背,“尚韻,你別生氣了,這樣逼肆琅有點殘忍。”


    “現在對他不殘忍,以後就是最大的殘忍,如果他不跟那個女人分手,有天顧肆肆琅知道他母親怎麽去世的,到時就晚了。”


    顧騰給鍾尚韻順背的手一頓,微微歎口氣,“真是做孽啊。”


    “媽,這件事我們一定不能心軟,不能妥協,這也是對肆琅的保護。”顧仲琛看著母親嚴肅的說著。


    鍾尚韻看了兒子一眼,點點頭,“是的,我們不能心軟,這樣是害了肆琅,上一輩子的恩怨不能讓他來承受。”


    顧肆琅從顧家別墅出來後,開著車直接朝私立醫院開去,他實在不放心柳莊荷,尤其她今天的行為太反常。


    顧肆琅趕到醫院時,葉薇跟墨幽都在,柳莊荷看到他,推開葉薇正在給她喂的稀飯。


    “莊荷,你才吃了幾口,再吃點吧?”葉薇端著碗懇求道。


    柳莊荷看了一眼顧肆琅搖了搖頭。


    顧肆琅抿著唇沒有說話,難道她看到他都沒有胃口吃飯了嗎?


    突然腦光一閃,難道柳莊荷突然這樣對他,跟家裏人有關?


    是誰對她說了什麽嗎?應該是奶奶,要不然今天也不會對他這麽激烈。


    看著柳莊荷失去色彩的眼眸,顧肆琅一陣心疼,為什麽她什麽事都不告訴自己,偏偏要自己隱忍呢。


    是不相信他,還是不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


    “墨幽,出來一下。”顧肆琅沒有再看柳莊荷,對墨幽說了句就走出了病房。


    墨幽看了一眼葉薇,跟著顧肆琅出了病房。


    柳莊荷看著葉薇手中的稀飯,自己端過來大口的吃著。


    “跟你家顧總吵架了?”葉薇好笑的看著柳莊荷,明明肚子餓了,卻在顧總的麵前不吃了,人走了立馬又開吃。


    柳莊荷喝了一口稀飯,看了葉薇一眼,平靜的說,“我們分手了。”


    “什麽?”葉薇驚唿。


    “為什麽呀?”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況且顧總還當著媒體的麵說出他對柳莊荷的承諾,為什麽現在卻說分手了?


    “葉子,別問了,我不想說。”柳莊荷放下碗,終究是沒有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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