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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爵大人見多識廣,此時還算沉著,聽對方的口氣,對自己似乎很熟悉,且有著深仇大恨似的,可是仔細打量了幾眼,怎麽也認不出來。這種人,就是見過一次,就是想忘記恐怕也忘記不了吧。


    見到伯爵大人一幅迷惑的表情,骷髏又笑了,那對沒有下頜肉的大口張開,陰森森的道:“也難怪啊,伯爵大人,你會認不出我了,我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又還有誰能認得出呢?”骷髏的口氣也不知是悲哀,憤怒,還是自嘲。


    “你可以不認得我,但是,二十二年前,杜家的滅門慘案,你可是記得的吧?我的老朋友!”


    聽到這句話,伯爵臉色立刻變了:“你,你……”


    “是的,你肯定想到我還活著,事實上,就連我自己都希望我死了,因為活著的這些日子,我比死了還要痛苦,仇恨時時刻刻咬噬著我的心,可是,我又不能死,否則的話,我的雙親,我的妻子,我的兒子的仇,又有誰來報呢?你說是不是?桀桀桀……”


    伯爵大人此刻已經知道人的身份了,在二十多年前,格蘭帝國曾有著個幾乎能與韓家分庭抗禮的家族,這個家族以杜為姓,沒有韓家的底蘊,是在近百年迅崛起的,這個家族的祖先,同樣靠抗擊草原異族跡,立下赫赫戰功而受帝國重用。


    在尚未接替爵之位的韓無極意氣風地踏上戰場之時,杜家同樣出了一位傑出的人物叫杜德利。中肯地說,杜德利也是用劍高手,武技比起韓無極來還強,也更膽略過人,成為抗擊草原人的一大猛將,原本這是個福音。可是,杜德利除了天才橫溢之外,他的野心同樣不小。


    其實老伯爵,也就是韓極的父親已然老邁有傷在身,在統帥位置上已經坐不了多久了自然得為兒子鋪路。


    他覺到了杜德利地野心。不得不說。當時杜德利地光芒。甚至蓋過了兒子韓無極。再加上背後地杜家勢力日盛是接替統帥之職。也是讓人信服地。反倒是兒子韓無極能力上比起杜德利來還是有所不如。硬扶上統帥之位。恐怕會招人蜚語。不得人心。


    盡管韓家時已連續兩代擔任統帥了。但軍方從沒任何規定。這個統帥之位就非其後代接任不可地當然是有能者居之。想當年韓家地祖先還不是從其他人手中奪過統帥大印地。


    但是。老伯爵又豈能輕易統帥位置拱手讓給外人著杜德利聲勢日盛。便打算把他除掉某場極為重要地戰役當中。老伯爵在布置戰略時故意謊報了當時地軍情。並做出一些不太明智地決定。


    杜德利年少氣盛。看出了老伯爵計謀中地不當之處。急於立大功。爭奪統帥之位地他在領兵時私底下另做了打算。他確實是個卓越地。對局勢分析頗有見地地帥才。如果當時老伯爵地軍情沒錯地話。他確實是能成功地。可是。當他帶著隊伍走出那一步時。才現不是那麽一迴事。他陷入了死局。


    韓家地第三代伯爵。韓無極之父是幾代人中城府最為深沉地。也最毒辣地。他早就料到了杜德利會求功心切。以便在統帥之爭中壓倒韓無極勝出。才故意布局。事實上。老伯爵真正地計策隻有他獨自一人掌握。如果杜德利看準自己地戰略破綻私自行動地話。他所率地那支隊伍。就會成為被犧牲地誘餌。


    靠這支誘餌。老伯爵也給了草原異族沉重一擊。然而己方也受了不輕地損失。杜德利那支隊伍全軍覆沒。在外人看來。那損失是不必要地。如果不是杜德利不聽指揮地話。那場勝利會更漂亮。於是杜德利被誣蔑為勾結草原異族。故意帶著自己率領地隊伍送死。幸好老伯爵雄才偉略。而另一位將領韓無極英勇絕倫。表現突出。硬生生扭轉乾坤。邊疆地防線才沒被破。


    由於老伯爵的布局相當巧妙毒辣,別人倒也沒能看得出來,那場戰役非常重要,若是敗了的話,草原大軍說不定就要勢如破竹般北上了。帝國皇帝在慶幸之餘也龍顏大怒,勾結草原人的罪大滔天,他立刻降旨誅盡杜家,老小婦孺全數不能幸免,是近百年來鮮見的一件慘案。


    韓無極伯爵便是靠著那場戰役打響名堂,最強的競爭對手又除掉了,這才成功上位,老伯爵的陰謀,他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盡管父親的所作所為不敢芶同,可他畢竟是為韓家,為自己著想而坐的,韓無極伯爵當然沒有爆出真相,深埋在心底。


    耿直之輩,當時對杜德利也沒敵意,得知杜家因族之後,還是極為愧疚的。


    眼前這具骷髏,就是那個杜德利,尤其是他說“我的老朋友”時的口氣,簡直與二十多年前一般無異。


    隻是,在那場戰役中,據說杜德利所帶領的部隊陷入絕境,全軍覆沒了,雖然很多人以為杜德利投靠草原了異族,但韓無極伯爵是知道實情的,按道理他肯定戰死了,為何會再次出現在這裏,並且變得麵目全非呢?


    看得出伯爵大人的問,杜德利道:“你肯定以為我死了,當時,我也以為我死定了,四麵八方盡是草原人的士兵,慘嚎聲不絕於耳,我的部下一個接一個地倒下,那時,我萬念俱灰,敵人的一個將軍看準機會,給了我一劍,從胸膛中穿過。”


    描述著深陷重圍的情況時,杜德利那雙綠油油的眼珠,竟也顯出些驚心動魄之色:“但是那一劍,反倒讓我清醒了過來,我想起了我的父母,我的妻子,還有我那剛剛出生的,不足三個月的小兒子,我必須活著迴去,絕不能死在這裏!那種強烈的求生意念,使得我爆了。我想,我也許是曆史上唯一一個在那種情況下從魔劍士晉身天空劍士的人吧。”


    杜德利又自嘲:笑了一下:“飛翔,真是一種美妙的感覺,無數的敵人,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從他們頭頂飛過,卻無法將我攔截住。可是,前方的敵人實在太多了,剛晉級天空劍士的我也許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撐迴到己方陣營,更何況還受了傷,於是我隻能往後麵敵軍較少的大草原飛去,找個地方躲了起來。將傷養好之後,已經是一個多月後的事了,邊疆的戰爭也已偃旗息鼓。我懷著劫後餘生的興奮感迴到帝國,卻立刻聞得一個讓我悲痛欲絕的壞消息。我的全家人,包括我的父母,妻子,還有那嗷嗷待的兒子,竟然都全被殺掉了,我成為了一個叛徒!而你,我的老朋友,卻立下赫赫戰功,登上了統帥之位,哈,哈……”


    杜德利仰天大笑,笑得卻肝腸寸斷。從陷入重圍那時開始,杜德利就覺得蹊蹺了,再聯係到後來生的事,以他的智慧,自然猜得出來這是個惡毒至極的陷阱。


    伯爵大人默無語,就算誣陷杜德利以及杜家的人並非他,可也是已故的父親,他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自己鋪路,伯爵大人自然不能將杜德利的仇恨推到父親頭上,再說了那也沒用,杜德利肯定已恨死韓家了。


    他歎了口氣道:“是的,都我的過錯,你可以殺了我,但是,我的兒子是無辜的,請你放過他們。”


    “你的子無辜,我的兒子就不無辜麽?”杜德利尖聲道:“你設計害我也就罷了,為什麽連我的家人都不肯放過,我的兒子,他是多麽的可憐,他什麽都不懂,就被殘忍地殺掉了!我的老朋友,你放心,我很仁慈的,不會拿你們全家出氣,不過嘛,我這二十多年來所承受的痛苦,你也得稍微嚐試一下。”


    伯爵大人然變色道:“你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杜德利說到裏目露兇光:“很簡單,我會將你兩個兒子帶走,然後,每隔幾天,可能你就會收到他們的一根手指,一隻耳朵,一顆眼珠,還有舌頭什麽的,哦,對了,他們的慘叫聲,我也會用魔法卷軸錄下來,然後寄到貴府的。”


    眾侍衛都聽得心中寒,這怪人對伯爵大人的仇怨之深,當真難以想象,竟想出那麽殘酷的主意報複。


    愛麗絲夫人更是聽得心膽俱寒,幾欲昏眩過去。


    韓龍雖動補了,話還是能說的,大駭道:“父親救我!”


    伯爵大人寒著臉,吐出一個字:“殺!”


    聽到伯爵大人的命令,眾人還是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兩位少爺的小命就捏在怪人手中,這時伯爵大人又大聲道:“殺!”


    他們才舉起武器,往杜德利衝了過去。


    杜德利自然明白伯爵大人的心思,如果兒子要被受盡折磨而死,倒不如現在不管脅迫,拚死將他們救出。


    隻是死亡的話,這樣的報複未免也太輕了點,杜德利自然是不會願意的,冷哼道:“誰別想阻止我!”


    他的手指在空中快地劃著,一個橢圓形的光門就出現了,從光門中先是跳出兩匹骨馬,馬背上各自坐著一個手拿長矛,渾身黑氣繚繞的亡靈騎士。


    接著是幾隻不知名的骨獸,還有大堆骷髏戰士,院子中立刻多了幾十個沒有生命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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