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夙的這番話,齊放隻是微微挑了挑眉,輕笑著說道:“我這是為殿下好,殿下可不要誤會了我的本意啊。”


    “本王子現在沒有心思跟你耍嘴皮子,你最好立刻滾出這裏。”


    齊放無奈地搖了搖頭,也真是不明白,為何殿下會對自己抱有那麽大的偏見,他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族長下的命令罷了,怎的殿下就想不明白呢?


    齊放走後,大殿內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平時來來往往的下人們,也都被他趕了出去,空曠的殿內雖是裝飾華麗,卻難掩如斯寂寞。


    林夙坐在地上,頭發和衣衫淩亂無比,素來喜愛整潔的他,此刻卻是對這些視若無睹,手裏拿著酒壺,一個勁兒地往自己嘴裏倒酒,似乎要借此來麻醉自己。


    “琅兒……”低沉的聲音仿佛帶了這世間所有的悲哀,他呆坐在那裏,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離他遠去,生活的希望與意義對他來說隻是無聊的插曲。


    也許多年以後,我會忘記現在深愛的你的模樣,忘記曾經與你一同生活時的所有感覺,忘記自己為你奮不顧身時的果敢,所有關於我們的記憶,都敵不歲月的流逝,但無論過了多久,往後的我,也絕不會忘記當初愛你時的心情。


    在一開始的時候,或許他隻是對於蘇玲琅充滿了好奇與興趣,但她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和性格,無一不在吸引著他,她和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不一樣。


    原本他還可以用外族女子都是如此的理由來欺騙自己,可是當他知道她已經離開這裏時,那一瞬間的空落和心痛,再加上這兩日對她的瘋狂思念,所有的所有,都已經出賣了他的心。


    伸手將桌子上的幾張畫拿了過來,林夙蹙著的眉總算是稍稍舒展開來,冷若冰霜的臉也有些緩和,畫中的女子;明眸皓齒,嘴角帶笑,一對淺淺的梨渦相嵌在臉頰上,顯得活潑可愛,活像一隻靈動的小鹿。


    這幾張畫裏,有低頭沉思的她,有漫步在花叢裏的她,還有淺笑嫣然的她,有各種各樣的她,不過最讓林夙滿意的,是那張迴眸燦然若笑的她,雙眸靈動,長發飛舞,好似一縷春風,吹散鬱積在心頭的陰霾,溫暖受傷苦悶的心。


    林夙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柔,伸出手輕撫著畫中的女子,全神貫注地凝視著那張畫。


    藥祭司一走進大殿,便看到這樣一幅場景,一向清雅高貴的王子殿下,正大喇喇地坐在淩亂的地上,眼眸含笑地看著幾張畫紙,這不禁讓藥祭司有一瞬間的懷疑,眼前的這個人不是王子殿下。


    “殿下,您怎的坐在地上了?趕快起來。”思慮片刻,藥祭司終於走到林夙身邊,躬身說道。


    聽見聲音,林夙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怒視著身旁的藥祭司,“滾!”


    藥祭司嚇得渾身一顫,連忙跪下說道:“殿、殿下息怒,我是奉族長之命,前來替王子殿下上藥的。”


    “不需要,下去!”林夙語氣冰冷地說道。


    藥祭司看了一眼林夙的手臂,“殿下,傷口若是再不處理的話,怕是很難再愈合了。”


    “本王子說了,不需要!你聽不懂嗎!”林夙隨手將酒壺朝藥祭司扔了過去,“給我滾!”


    “是是是……”藥祭司本身就膽小,見林夙開始動手,他嚇得屁滾尿流,趕忙退了出去。


    這活兒還真是吃力不討好,這兩日殿下都責罰了那麽多人了,族長居然還要求他來照看林夙,這不是明擺著讓他過來送死嗎?看,這下還不都跟那些人一樣,被殿下趕了出來!不過幸好殿下沒有多做責罰,否則自己這把老骨頭也算是保不住了。


    迴去的路上,藥祭司一直低聲鼓囊著,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和手臂,“被那幾個可惡的外族人打的傷還沒痊愈呢,真是倒了大黴了,出個門都能被逮著。”


    “嘿!老頭兒!”


    就在藥祭司暗自咒罵的時候,忽聽一道調笑的聲音在自己身後響起,這聲音,好像有點兒耳熟啊……


    藥祭司迴過身,還沒等他看清楚來人是誰時,就隻覺眼前一花,隨後胖乎乎的身子被人一把拉到了草叢裏。


    “啊,是你們!”藥祭司瞪大了雙眸,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的幾人。


    沈墨軒唇邊勾起一抹邪笑,衝他揮了揮手,“老頭兒,我們又見麵了。”


    “你、你們不是出去了嗎?怎的又跑迴來了?”藥祭司聲音有些顫抖,老臉上一片駭色,顫顫巍巍地問道。


    “這個就不用你管了,我有點事情想找你幫忙。”


    藥祭司哭喪著臉看著沈墨軒,這次又要找他拿什麽藥?“不、不行,因為昨天幫了你們,我還被族長責罰了,我一把老骨頭,什麽都沒有,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哦?你確定你不幫麽?”沈墨軒挑了挑眉,眸中閃過一抹威脅。


    “這、這……”藥祭司心裏叫苦不迭,為什麽?為什麽每次都撞到他們?這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活成他這幅樣子,也實在是太辛苦了。


    感歎間,他忽地看見身後的蘇玲琅,蒼老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欣喜,忙衝蘇玲琅喊道:“姑娘,您快救我啊!”


    經過昨天喊王子妃這個稱號,被沈墨昀打了之後,藥祭司已經學聰明了,規規矩矩地管她叫姑娘,以免再次惹來殺身之禍。


    蘇玲琅抿了抿唇,柔聲說道:“藥祭司,你就再幫幫忙,給點迷藥和煙霧粉吧,隻要你給,我們定不會為難你。”


    “姑、姑娘,不是我不肯給,是我給不了啊,昨天給你們拿了迷藥,族長大人險些就要殺了我,若是我這次再給你們,那我定是沒有活路了,你們就看在我是一個糟老頭子的份兒上,饒了我吧。”


    看著藥祭司這般可憐楚楚的模樣,蘇玲琅也有些心軟,對沈墨軒說道:“要不還是算了吧,我們隻是進去找林夙,等下就按剛才進來的方式出去就好,小心謹慎些應該不會被他們發現。”


    “你笨啊!不拿點防身怎麽可以?剛才都有好幾次險些被發現了,要不是本皇子聰明,你現在鐵定被那族長抓去了!”沈墨軒瞪了一眼蘇玲琅,隨後又拉了一把藥祭司,“交不交?不交我現在就把你殺了!”


    “大大大俠饒命啊……”藥祭司幾乎快要哭出來,“這種東西我怎麽可能帶在身上呢!”


    沈墨軒眼眸微眯,拿過夜樺手中的劍架在藥祭司的脖子上,冷冷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交,還是不交?”


    那冰冷的東西架在脖子上,藥祭司頓時僵在原地,動都不敢動一下,“我、我、我交!我交!”


    沈墨軒滿意地挑了挑眉,收迴劍,“早這麽聽話不就好了,真是費力氣,快拿出來!”


    藥祭司吞了吞口水,顫抖著手指從懷中掏出幾個小藥包,“拿、拿去。”


    見沈墨軒結果,藥祭司又擦了擦額角上的汗水,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那我現在可以走了麽?”


    “走?”沈墨軒斜睨了藥祭司一眼,“睡覺吧你!”說完忽地伸出手,狠狠的一記手刀落在藥祭司脖子上,藥祭司雙眸一瞪,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蘇玲琅嘴角抽了抽,“你幹嘛打暈他?”


    沈墨軒拍了拍手掌,淡淡道:“不打暈他,他要是跑去族長那告密,我們幾個都要完蛋,行了,你不是要去找林夙嗎?趁現在沒人,趕緊進去吧,等下被人發現就糟了。”


    蘇玲琅點了點頭,“你們要跟我一起進去,還是在這兒等我?”


    “當然是在這兒等你了!那麽多人進去行動不方便。”


    蘇玲琅走出草叢,正欲往林夙的宮殿走去時,又忍不住迴頭看來一眼沈墨昀,沈墨昀麵色平淡,雙眸也正看著她,其中流露著許多複雜的情緒,有擔憂,有不舍,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怒火,但最終還是輕聲說了一句,“萬事小心,早些迴來。”


    “才不用你管!”蘇玲琅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跑,嘴角卻是忍不住向上彎起。


    由於林夙宮殿裏的人都被他遣走,所以蘇玲琅進去得很順利,熟門熟路地跑到林夙的房間,一進門便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看著那滿地的碎片和酒壺,蘇玲琅不由得緊緊蹙起了眉。


    “本王子不是說了嗎!不許你們……”門被推開,刺眼的陽光再一次照射進來,林夙不悅地側過頭怒吼道,話說到一半,他卻愣住了,看著門口那有些熟悉的身影,因為喝了酒而有些迷蒙的雙眼猛地睜大,醉意也在一瞬間徹底消散,“琅、琅兒?”


    剛說完,林夙又有些好笑地低下頭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是幻覺吧?琅兒不是已經離開了嗎?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這一定是幻覺,而且這兩天他總是在恍惚間覺得琅兒還在自己身邊,是自己太想念她的緣故吧,才會出現這種錯覺。


    “琅兒啊琅兒,你走就走了,怎麽還把我的心也給帶走了呢?”


    他有些悵然的聲音落入蘇玲琅的耳中,蘇玲琅渾身一怔,看著那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他,心裏竟隱隱有一絲心疼,印象裏,他似乎永遠都是那般風華絕代,雖然隻相處了半個多月,但卻從未見他有一刻如此狼狽過,如今這般模樣,難不成,是為了自己?


    許久,蘇玲琅才迴過神來,用最歡快的聲音說道:“怎麽?難道不敢相信我會迴來嗎?”


    熟悉的聲音猛然砸入林夙的耳中,林夙低著的頭再一次抬起,紅衣女子背光而立,清秀的臉上掛著一絲有些俏皮的微笑,纖纖細腰不盈一握,細致烏黑的長發披散下來,帶來一絲別樣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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