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陽之所以一聽就知道是瀟湘夜曲,是因為那些憲兵花了大功夫去調查的。嚴格來說,九天梵唱,清幽妙音,再加上瀟湘夜曲,這三種功夫中,瀟湘夜曲是最接近伏羲琴音的攻擊方式,也是武學和音樂融合得最為密切的功夫。但是,與伏羲琴曲相比,瀟湘夜曲的殺傷力並不是很強大。他們這三種功夫中,九天梵唱是應對伏羲琴的主力,清幽妙音是側擊,而瀟湘夜曲則是憑著柔和的方式舒緩伏羲琴的殺傷力,屬於輔助的作用。但是,休要小看了這個輔助作用,有了瀟湘夜曲,伏羲琴對於三人的威脅力就要小了很多。


    根據樂陽的調查,那個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恪可是一個相當謹慎的人,再加上他們家和朝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如果讓慕容恪冒著與朝廷為敵的風險來對付一個大將軍,何況還是個正在平叛的大將軍?這也未免太過不智吧!


    “難道慕容恪真的不怕抄家滅族,而來對付我?”樂陽這麽想著,緩緩轉過了身子。


    出現在樂陽視線中的不是樂陽想象中的半老頭子慕容恪,而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少女。少女穿著一身白色勁裝,肩上係著一個鵝黃色的披風,在她的左肩之後,露出一截金色的劍柄,劍柄上飄著櫻紅色的流蘇。在她的雙手之中,正拿著一管通體碧綠盈亮的玉笛,而現在,在她豔麗的嬌顏掩映下,那瓣粉紅的唇瓣正吹奏者悠揚的旋律。少女的麵色相當莊重,她一邊吹著一邊向著樂陽的方向緩步行來。而在少女的身後,緩步跟著去而複返的大憫和玉音。


    “原來不是老家夥,而是個小丫頭。”樂陽望著少女,淡淡地微笑著。雖然從未見過麵,但是樂陽在心頭已然肯定了這個少女的身份。在慕容家,瀟湘夜曲並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學會的,當今地慕容家中。除了家主慕容恪之外,則隻有他的女兒慕容可兒通曉這麽功夫。


    “慕容老頭子老奸巨猾,肯定不會這麽衝動的。”樂陽心道:“估計是小丫頭的正義感作祟,一時激動就跑來對付我了,嗬嗬。我就要你來的了,走不了。”


    心中做好了決定,樂陽望著緩步而來地慕容可兒,深深吸了口氣,跟著仰起頭,高聲長嘯起來,如斯嘯聲。如驚雷乍起,好似天龍行空,嘯聲盤繞天際,好似聲聲龍吟,引發聲聲迴音。而嘯聲摻雜入笛音中,與樂聲相互激蕩碰撞,發出陣陣音波。嘯聲一起,便把笛音壓了下去,慕容可兒盡力支撐,口中吹笛不停。卻難和嘯聲一較高下。幾次音波撞擊之後,她已經是血氣上湧,滿麵潮紅。慕容可兒不禁心頭駭然。暗道:“難怪上次大師和道長都是受了重傷迴來,這個樂陽還真是不好對付。”


    大憫和語音對視一眼,知道自己若不出手,慕容可兒很可能就要傷在樂陽的嘯聲之下,於是雙雙出手。伴隨著大憫一聲“阿彌陀佛”,跟著玉音的玉磬敲出了一聲清脆的撞擊,同樂陽的嘯聲撞在一起,相互抵消不見。


    大憫和玉音一出手。樂陽反而停止了嘯聲,跟著對大憫道:“大師,沒想到距離上次幾天之後,我們又再度見麵了。”


    樂陽一開口說話,對方三人也同一時間停了下來。大憫宣了聲佛號,跟著道:“樂施主,上次老衲和玉音道兄合鬥施主。是施主勝了。不過上次我方隻是九天梵唱和清幽妙音而已。尚缺瀟湘夜曲未曾現身,我等雖敗。卻並不甘心。今日我等約得慕容老莊主愛女慕容小姐相助,以九天梵唱、清幽妙音和瀟湘夜曲共鬥伏羲琴曲,還望施主應允。”


    “應允?”樂陽淡淡一笑,“大師言重了,我還有什麽應允不應允的,大師就這樣帶人壓上來,我又有何辦法?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大師有什麽交代,劃下道來便是。”


    大憫的麵孔略微紅了一下,有些窘地樣子,然後猶豫了一下道:“施主,我們希望還能按照上迴的約定,進行一場比試。”


    樂陽皺了皺眉頭,“大師,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是按照上次那樣,你們勝了我交出伏羲琴,我勝了你們拍**走人,是不是?”


    大憫道:“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不知施主……”


    “大師,你不覺得你們占了大便宜麽?”樂陽冷冷道:“你們勝了就拿走我的伏羲琴,敗了轉身就走,等下迴再召集人來煩我,這不是純粹是我吃虧麽?大師,你是出家人,心裏麵覺得過意不去麽?”


    “這個……”大憫猶豫了一下,跟著道:“施主……”


    他還沒說完樂陽就打斷了他,樂陽鄭重其事地道:“大師,我現在鄭重地告訴你們,這個約定我不接受!”


    “那你說什麽樣的約定你才接受呢?”一邊的慕容可兒上前一步,望著樂陽道,她的聲音很好聽,帶著蘇州女子特有的韻味。


    樂陽笑笑,“我敗了,伏羲琴給你們,你們敗了,則把人留下。”一邊說著,樂陽一邊把目光落到慕容可兒身上,“特別是你,慕容世家的大小姐,慕容可兒!”


    “你知道我?”慕容可兒有些驚訝。


    “當然,在下無限渴慕,傾心已久。”樂陽有些調侃地笑道。


    慕容可兒麵上浮現出一抹嫣紅,她看了樂陽一眼,有些不滿地道:“你這個人說話怎麽這樣?”


    她的聲音即便是生氣,也帶著一股子誘人地感覺。樂陽笑笑,他看得出來,這個大小姐應該是沒怎麽行走過江湖,閱曆並不多,腦子中的想法很單純,這次來找樂陽,很可能就是出自心中的那腔所謂地正義感,也許腦中還做著什麽俠女除惡的美夢。


    至於那兩個老家夥,則是迂的厲害,一心以自己心目中所認定的武林衛道士身份自居,在請不動老奸巨猾的慕容恪之後,隻能打這個小丫頭的想法。或許他們認為,如果這次再失敗,樂陽打了小的,總該能引出來老的,可是,為了一個女兒真地要與朝廷對抗,慕容恪又可能做到嗎?


    樂陽之所以想留下慕容可兒,主要的原因就是試探一下慕容世家的反應,如果慕容世家沉不住氣,樂陽正好可以把他們列入叛亂一類,接著正正當當地運用自己手中的權力,拔掉慕容世家這顆釘子。雖然一時間慕容世家對樂陽並沒有什麽直接的利害關係,但是為了以後,提前拔掉這顆釘子,還是有必要的。江南武林以慕容世家為首,樂陽如果能除掉慕容世家,進而扶植自己的勢力,進而控製江南武林,那對他日後地大業還是有著一定地裨益的。因為曆史上許多起事者都是從江湖上起步地,這個江湖正是禍亂之源,將其控製在自己手中,那正是相當關鍵的一步大棋。


    “我的提議就是這樣,你們如果不接受,我們就以各自的力量見高下了。或者你們能勝過我,但我這裏有上萬人馬,隻要我一個號令,你們三個隻能任我宰割而已。”


    慕容可兒用力一握手中的玉笛,道:“隻要我一笛在手,何懼你千軍萬馬!”


    樂陽一笑,道:“慕容小姐,你也不用自欺欺人了。你們三人的音波雖然有威力,但是若是說起殺傷力,比我的伏羲琴可差得遠了。這位大師的九天梵唱和道長的清幽妙音,基本上隻能通過音波傷害別人的腦子,或者可能成為白癡或者殘廢,但是卻死不了。何況,他們可是出家人,你要他們兩人手上沾上這麽多人命,豈不殘忍?”


    “另外,慕容小姐你的瀟湘夜曲,柔的就如同瀟湘夜雨一樣,中和的作用是不錯,但是恐怕連傷人也很難吧,或許能通過音波控製人的神智,可是我幾萬大軍在這裏,你能操控得了幾人?”


    慕容可兒氣的麵皮通紅,叱道:“你連武林道義都不顧,你真是卑鄙!”


    樂陽不以為忤地笑笑,道:“慕容小姐,我是個軍人,在兵法上說:上兵伐謀;又說:兵不厭詐,我的字典裏沒有卑不卑鄙之說,隻有結果,這才是我所想看到的東西。至於你所謂的武林道義……”說到這裏,樂陽的聲音頓了頓,跟著道:“在我的眼中就是一張隨時可以撕碎的白紙,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中,那隻是弱者保護自己的借口罷了。隻要我夠強大,有足夠的能力,即便踐踏這個所謂的武林道義,又有什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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