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碧海明白過來,這應該是楚飄零顧全吳濤顏麵,剛才他靈神反應告訴他,以先前楚飄零的身手,剛才他最少有三種以上的應對方法。


    “啪啪”的鼓掌聲傳來,李公子撫掌大笑道:“看來江湖傳言的確有失實的地方,吳兄的傷情劍法果然厲害,連楚飄零都不得不甘拜下風。”


    吳濤還劍鞘內,從容笑道:“楚飄零的確是高手,在下也隻是僥幸取勝,倒讓諸位見笑了。”


    李公子笑道:“吳兄在兩位大家‘天籟絕音’相伴下,擊敗曾挑戰仙境傳人的飄零大俠,相信定將成為流傳千古的一段佳話,我看啊,絕不比什麽中秋月圓,宿命對決差上半點。”


    江碧海的心直沉到海底,再不對這可算作是他師兄的吳濤有半點相認的念頭。


    吳濤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他身上的藍色武士袍,在他移步坐往到原來椅座的過程中,那被楚飄零挑刺出半月痕的十幾處,微微晃動出小洞,顯示著楚飄零有意相讓下的痕跡,落入江碧海這樣有心人的眼中,再配合聽到吳濤顯得有些大言不漸的話,實在很不是滋味。


    再怎麽說,吳濤所習修的也是與他同源而異的問心門心法心境清幽,不可能對楚飄零的存心相讓毫無察覺,居然仍能這樣自有得色的暗示比飄零大俠高那麽一點點,令得江碧海生起不想與這“師兄”有任何交往的想法。


    江碧海明白,這“師兄”一生都不想要有楚飄零從容麵對勝負的心態,更不可能真正擊敗飄零大俠。


    柳纖纖眼力高明,雖沒有江碧海靈神那樣的神奇,已足以讓她看出吳濤身上藍色武士袍上,楚飄零暗留下的半月痕剌痕,此時聽到吳濤的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微露不屑的神色。


    紀宜芸雖對這些比試的結果感到莫明其妙,一時想不通剛才究是怎麽一迴事,但她身為此地主人,出於禮貌的迴應,微笑道:“吳公子果然高明,連飄零大俠也不是對手,小女子深感佩服。(..tw)”


    吳濤連忙笑道:“楚飄零被傳為飄零大俠,敢於挑戰仙境傳人,的確是有幾分本事,他的飄零劍法果然厲害,與在下的傷情劍法不分上下,隻是僥幸勝了一招,讓宜芸小姐見笑了。”


    江碧海越聽越覺得不是味道,心想曲也聽過了,此時還不趁機離開,若被柳纖纖對自己再三細看下,有所懷疑的話,實在是大大不妙。


    站起來含笑行禮道:“宜芸小姐和纖纖小姐兩位大姐的‘天籟絕音’,能讓在下近身親耳聆聽到,實是三生修來的福氣。隻是在下粗人一個,實在談論不來此曲的妙處,既然仙曲也已聽過,實不宜留在此打攪各位雅興,這就告辭。”


    紀宜芸感到詫異,別的男子遇到這種被天下兩大名妓親邀上樓的機會,那會管是不是錯認,都恨不能就此不離開,怎還會自願請辭,不由得微笑著望向江碧海道:“江公子,難道你有什麽事嗎?這樣著急似的要離開?”


    江碧海暗讚一聲,在他想來,象這樣的紀宜芸這樣精通蕭曲的大家,對於象自己這樣自請離去的不識相之人,不給臉色看就很不錯了,怎還會這樣禮貌的留客,處事這樣周全濕潤,難怪會成為天下最有名的兩大名妓之一,如換作別人,實在是感到受寵若驚,再不會提出離開的話。


    無耐他此時實是另有苦衷,苦笑道:“可否不解釋呢?”


    若他以朋友在外等候的話為借口,說出去連自己都會覺得不好意思,被兩大名妓親邀上樓,任誰的朋友也會覺得大有麵子,豈會怪他在此逗留太久,除非是那種不解風月的粗人。不過能來此綠意軒,以期能一親天下兩大名妓芳澤的,又怎會是半點都不解風月的粗俗人。


    李公子眉頭一皺,暗道這小子倒高明,居然能想出以退為進的辦法,奢望能得到兩位美人的重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如願,忙搶先道:“看來江公子的確有要事,所以才不方便解釋,宜芸小姐,我看不用再為難江公子了,讓他去吧。”


    先一步堵住你的後路,看你還有什麽顏麵再留下來打攪本公子好事!


    李公子心中暗暗盤算。


    江碧海朝李公子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心中實想不到這李公子這麽幫忙,忙道:“李公子猜得不錯,在下實在不方便解釋。”


    柳纖纖皺了皺眉頭,實在奇怪江碧海怎麽不趁這機會留下來,還要以這樣的借口離開。


    不過未等他有所表示,紀宜芸已經善解人意的道:“這樣的話,小女子不便再強留了哩,江公子,雖然你並不是纖纖姐姐那位故人,不過要是有空的話,不妨多來宜芸此處啊。”


    “一定,一定!”江碧海感到柳纖纖似乎起了疑心,不敢再望往她那個方向,連忙轉身下樓。


    急步來到樓下,這才緩走下來,穩了穩心神。


    不由得他覺得一陣好笑,此時竟然生起了逃避了什麽大禍事的愉快心情,實在沒理由,就是真被柳纖纖看穿,她也不會明言相認。


    不過此時,多一事總不如少一事,這總是沒錯的。


    來到聽潮亭,那些文士公子仍然在,看到他施施然由那道月牙門走出來,不由得露出一副羨慕的神情。


    當然仍會有一些人暗生不滿,更有幾個故意大聲道:“看,本公子猜得沒錯吧,看他急匆匆的樣子,肯定是被趕下來了。”


    “文公子,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象宜芸這樣的大家,怎麽會可能做出‘趕’這樣粗俗的事情,一定是很禮貌的‘請’他下來的。”


    “啊,正是,正是,還是羅公子說得對。”


    這樣的話當然不能對江碧海作成任何傷害,他們又怎知事實恰恰與他們所料相反。


    高安迎上江碧海,見他麵帶微笑,心知他對這些旁邊的酸書生故意譏諷的話毫不為意,忍不住好奇道:“江弟,你怎麽?”


    江碧海知道他想問的為何自己這麽快下來,不過無論他以何種理由去解釋,此地都不是合適的地方,微笑道:“可否出去再說。”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卓術傑雖同樣充滿好奇,他本來便覺得到青樓這種事可有可無,急想馬上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此時仍不得按住好奇心,先探問一下幾人的意見。


    在聽過“天籟絕音”後,連骨力縱方這樣對逛青樓最充滿興趣的迴紇勇士,也一時間感到索然無味,再提不起半點反對意見,他的耳力最是高明,雖對雅藝曲樂一無所知,仍清楚聽出剛才的劍試交擊聲音,絕不會是兩大名妓彈奏的技巧太厲害,已是充滿疑問,此時當然不會有半點反對意見。


    剛離開綠意軒,不理會那些正邁步要進入青樓尋歡的公子哥兒,浪蕩尋歡客對他們四人於此華燈初上,青樓最熱鬧時刻匆匆離開感到無法理解,報以詫異的神色,骨力縱方便迫不及待的道:“小江,剛才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怎麽會有人動手?那楚飄零是誰?莫非就是你們中原武林那什麽飄零大俠?”


    江碧海知道眾人中以骨力縱方的功力最為高明,能聽出這些也毫不為奇,當下把他自進入翡翠居所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他沒有在裏麵添加任何主觀的意見,隻是簡單的作了一番最簡單旁觀的描述,並沒有詳說任何細節。


    卓術傑是四人中聽得最認真的,身為揚州青柳幫堂主的身份,使得卓術傑對任何發生在揚州地麵上的事都不敢有半點輕視,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看似半點無關的事,都極有可能影響到他青柳幫,更何況是這種飄零大俠楚飄零與觀星樓吳濤的劍試,無論從何種角度去看,都不會是小事。


    卓術傑當然不會對此劍試有任何評論,因為他沒有能力去得罪劍試的任何一方,那都是極有可能對青柳幫造成傷害的。


    骨力縱方當然沒有這方麵的顧慮,聽完江碧海的轉述後,興趣盎然道:“那吳濤真這麽厲害,竟能勝過敢挑戰仙境傳人的楚飄零?要知道,名山仙境的大名,我們迴紇所知的並不比你們中原少,若沒有兩下子的話,去挑戰仙境傳人,無論是誰,早就被你們中原人罵臭了。會不會這個楚飄零是假的,目的隻不過是象那些酸書生一樣,想見見兩大名妓?”


    “據我所知,還從未曾有人冒充過飄零大俠的。”卓術傑並不認為這人是假冒的,這是因為,他深知觀星樓主秦斷的武功,絕對可列入白道高手前十之內,有能擊敗楚飄零的弟子,也並不是不可能。


    江碧海對這些事,暫時沒有半點興趣去尋根究底,他更不想說出他對這場劍試自己方麵的意見。


    不是沒這方麵的興趣,隻是一切都要等懷中的魔珠脫手之後,現在不想有任何方麵的意外發生。


    越臨近可讓魔珠脫手的宿命對決,他就越擔心,故一切都變得沒心情理會了。


    微笑著打斷這場評論:“我可不想再說什麽,他們的勝負似乎於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隻對仙境傳人和尊魔宮少主的比試勝負感興趣哩。”


    骨力縱方哈哈笑道:“小江說得對,這種小打小鬧,管他誰勝誰負,怎比得上宿命對決,無論如何,我骨力縱方都不能錯過。卓小子,你有什麽辦法?”


    當然誰都明白,骨力縱方的所謂辦法,是指搞到仙境傳人抑或尊魔宮少主宿命對決的地點。


    卓術傑苦笑道:“我也不敢保證,隻能盡力了。”


    迴到青柳總堂,劉循迎上來,麵帶憂色道:“今次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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