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魔再迴身,看到江碧海呆了一樣仍蹲在那李大哥屍體麵前,走上前去,提起他後領,將他拋落在車廂內,再躍上馬車,駕馬而去。


    江碧海那時實正在想原來每個人都心有善念,可剛才自己明知道那李大哥已經在那一刹那改過從善,偏無法幫忙,眼睜睜在麵前讓幻魔殺了,自己可說一點作為也沒有,被幻魔扔在車內一震後想道,自己還要跟著這幻魔到那裏去呢,任他擺布,看他殺人嗎?


    幻魔正在駕車,突然聽到江碧海在後麵道:“幻魔,你從我這兒得不到任何東西的,你還要帶著我幹什麽呢?不如趁早把我殺了吧,這對你來說並不難吧!”


    幻魔駕著車,並不迴頭,冷冷的道:“哼,我還要看你如何下毒放倒我呢,怎麽舍得現在就殺你。”


    完全是昨晚江碧海調笑他的口氣,當下不再理會江碧海了,全意駕車,他駕車技術想不到竟然極好,深得平衡之道,馬車穩穩當當,江碧海在裏麵極少覺得晃動,其實速度極快,下午時,已到到了洛陽城。


    幻魔駕著馬車在洛陽街上疾馳,不多久,竟然拐入了一條花街,來到了當時天下最有名氣的兩院一閣的梅影閣。


    梅影閣占地極大,方圓在百畝以上,以進大門後迎街的梅影樓兩邊各展開一牆,向後圍出極大一個庭園,裏麵亭台樓閣,極具規模,又略可分為三部份。


    第一部份當然是以梅影樓為主,樓高有四層,布置極其著華,卻仍隻算是一般客人來的地方,第二部份以弄梅小築為主,是一小套的客房組合而成,別致巧雅,自成一小小庭園,與此類似的還有憐菊小築、幽蘭小築等,非有一定身份的人來不了此。


    從洛河引來的水從一片竹林內蜿蜓流出,過了那設在一座假山後的攀仙橋,後麵散了有三幾座小樓,是為第三部份,其中有這洛陽乃至天下都極負名聲的舞月樓,裏麵住的是天下兩大名妓之一的林纖纖。


    設置布局雅致寫意,溫和自然,非是一般匠工能比,據說是林纖纖親手布景的。這樓非得林纖纖自己看得上眼,獲邀的人才能進入,眼下整個洛陽的達官貴人爭相以能進入舞月樓為榮。


    幻魔夢成直接駕著馬車繞到了梅影閣的後巷,那兒有一個小庭園。緊靠著旁邊的梅影閣,隱約可以聽到從裏麵傳來的絲竹管弦之聲。


    幻魔點了江碧海的昏睡**,夾著他下馬,來到小院門前,以一種奇異的手法叩了幾下門,聲音極其沉悶。


    不久,門開,閃出一個勁裝大漢,一見幻魔,馬上屈腿半跪道:“參見夢長老。”幻魔並不言語,略一擺手,大步跨了進去。


    想不到小院裏進很長,也修了好幾重房舍,幻魔在靠牆的長廊走過了兩重排屋,來到了小院最中間的一重,進入了裏麵正中的上屋,卻早見一個人候在那裏了,卻不正是傷情劍客秦斷。


    秦斷並不轉身,依然麵對著牆上一副荷花圖,長笑道:“早料到你自己還是會來這兒找心魔的。”


    幻魔冷冷道:“想不到這小子如此刁鑽難弄,看來隻有素心能對付他了,她的搜魂**還極少失手過,這一次對小鬼,想來輕易之極,對了,你師兄是不是真的死了?”


    秦斷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下去後隻見到一群餓狼在爭搶一些屍骨碎肉,我趕走狼群,發現確象是有一個人的屍骨,不過,骨上的肉似乎被狼吃得太幹淨了些,我下去不慢啊,那些狼怎麽會吃得如此幹淨,但要說不是也不太可能。”


    幻魔道:“崖有多高?”


    秦斷道:“我抄近路下去,花了差不多近半個時辰。”


    幻魔冷笑道:“你太小看餓狼了,就是十個人,半個時辰,也能被它們吃得幹幹淨淨,何況一個人。想必如此高的懸崖,他摔下去都是一團碎肉了吧,餓狼吃起來就更容易了。”


    秦斷道:“說得也是,難怪我見那屍骨太碎了,無法辯認是否師兄遺骨,又想不到餓狼如此厲害,這才有此疑心。可憐師兄,竟然落得如此……”臉上不期然真有一絲悲苦。


    其實他卻暗指天神殿有一道慘刑法“屍骨無存”,便是讓餓狼之類野獸吞吃。


    兩人明裏言談甚歡的聊了不多時,一個看起來雙十年華的美豔女子走了進來,見到兩人,輕施一禮,甜美的聲音響起道:“方小容見過夢二叔,秦先生。”


    幻魔麵含一絲笑意道:“小容不必多禮,你師父呢?”


    方小容道:“師父正在師姐那兒,著小容請夢二叔把那小孩帶到師姐處,由她來處理這小孩子。”


    幻魔“嗬嗬”一笑,夾起江碧海,走出去,竟掠上屋頂,向梅影閣的舞月樓而去。他的輕功何等高明,早來到了舞月樓,翻上了二樓,沿樓外沿設的走廊進到了二樓正中麵對憐菊小築的林纖纖專設的會客大廳。


    會客大廳正中設一幾案,上麵放一古琴,設有一香爐,兩邊各放有一張小幾案,旁邊各有兩縷鳳擺椅。這時,正中的古琴後正端坐了一位女子。看起來隻有二十幾的樣子,麵上籠著半副輕紗。


    僅從她麵紗下透出的小副麵容,已給人一種驚世絕豔的感受,櫻唇不點而紅,光潤滑膩,讓人恨不得能痛快品嚐,將會是如何一種甜蜜。看她細嫩如蔥菅的手指捏著一小巧的有著透明綠意的茶杯,似是剛小嘬了一口。


    她身後立著一穿著翠綠衣服的少女,本來是死物的一件衣服,著在她身上,便如有了生命般,煥發出一種迷人的活力,讓人有一種靈動弦目明亮的感覺。袂角更有輕柔飄蕩,輕輕揚拂,自然而然的襯合出那少女纖合有度,增減一分都是罪過的逸然身材。


    看她容顏,雖近在咫尺,仍給人一種蒙朧不真實的感覺,因為那份美,實在隻應該出現在夢裏仙境,令人不敢相信可以親眼見到近在眼前。


    品茶的女子放下茶杯,對著進來的幻魔,顯是略帶輕笑的道:“小妹素心見過夢二哥。”


    卻仍坐在那裏,並沒有起身的意思,又吩咐身後的少女道:“纖纖,還不給你師叔看座。”


    原來那約摸才二八年華的少女正是舞月樓的主人林纖纖,她麵前坐著的應該就是六魔八仙中最有心計的心魔嶽素心了。


    林纖纖嬌生生的脆應了一聲:“是!”作勢就要轉身過來。


    她的聲音給人一種空穀黃鶯正輕唱的感覺,應該還遠不止此,更讓人有種如迴蕩在耳邊,綿綿不絕之感,不由自主生出一生就這樣子聽她說話,死也願意的念頭。


    幻魔擺擺手,來到嶽素心左手邊最近的一張縷鳳椅,隔幾將江碧海放在另一張椅上,這才長笑道:“想不到這小子如此難弄,到頭來,還是隻有看五妹出手了。”


    嶽素心細細的看了看暈睡中毫不知身在何處的江碧海,這才輕輕笑道:“這小孩看來和纖纖差不多歲,虛弱至此,能到如此歲數,實屬少見,看來那醫聖果然有些手段,但要問出什麽,可能要多些時日。”


    她身後的林纖纖眼力自然有些不如師父,輕移蓮步,每一個動作都別有妙韻,搖弋生姿的來到了斜靠在幾上的江碧海麵前,細細的看了,臉上閃過一絲柔柔的憐意。


    柔柔的退身來到另一邊椅上輕輕坐下,沁人心神的聲音響起道:“這小孩可以用搜魂**嗎?”


    實際上她比江碧海大不了多少,卻偏稱他為小孩,少女心性一時顯露無遺。


    嶽素心道:“不是搜魂**,這小孩如此虛弱,而是用迷心術中的‘情根相思’。”


    幻魔笑道:“還是五妹高明,如此我就放心了,希望他知道師詡之將‘傳世寶書’還有那‘玄天圖’藏放在那兒了,但,五妹,如果他不知道,我們也要把本門至寶‘聖法天書’借給那傷情劍客秦斷三天嗎?”


    嶽素心輕意嫻雅的舉杯輕抿了一口,意態慵慵的道:“當然啦,這可是少主的決定哦,傷情劍客是觀星樓樓主,好象極有點野心,但他的想法怎都逃不開少主的預料,正可以用他從正道上對付尊魔宮和落日山莊,聖法天書,正可以讓他武功更上層樓,這樣起的作用會更大些。”


    幻魔聽得頭大起來:“我們沒得到好處,反讓他武功大進,以後會不會成後患啊?”


    林纖纖在旁邊似乎忍不住了,臉上浮出一個奇怪的笑容,早被嶽素心看在眼內,但她不與理會,依舊帶著一絲笑意道:“難怪二哥這麽多年虛空真勁再不能進一步,進入先天至上妙境,仍然是停步不前,原來眼光還是這麽局限在一得一失之間啊。”


    說得幻魔老臉一紅,當下有了幾分明白,可能少主另有打算,卻不好再多問。當下他不再多言,起身道:“為兄靜候五妹佳音啦,告辭了。”


    “二哥,小妹不送了,替我向大哥問好啊!”


    幻魔來到門外,虛空幻影化出一個幻影,不多時,人蹤幻影都忽的消失不見了。


    嶽素心對著剛才苦忍著笑的林纖纖道:“為師尚有事要辦,這小孩子就交給你了,看你能否在七日之內問出‘玄天圖’和‘傳世寶書’,不要有負為師期望啊。”


    再輕嘬一口茶,輕輕的出門下樓去了,她的每一個動作都似乎是一種舞姿,妙合天然,配合她絕好的身形體態,即使是林纖纖也呆了似的醉在那兒了。


    林纖纖見到嶽素心下樓而去,喜意盈盈的想道,師父喜歡我親手泡的憐菊香醉,臨走還不忘喝上一口,啊,師父的舞心曲步更好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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