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人也許可以爭取,但,你要注意她的劍,那把劍......算了,那把劍不是用來對付你的,總之小心些總是沒錯。”


    在梅菲斯特匯報完針對龍門的計劃之後,塔露拉開口,對著麵前蒼白的小個子說道。


    談話本應該已經結束,但塔露拉的話卻讓正準備離開的梅菲斯特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很輕易的就看出了塔露拉臉上的迷茫之色。


    “也不知道她過得如何,那個家夥以及陳家會怎麽對她.....”塔露拉自言自語的發出夢囈,讓一旁的梅菲斯特暗暗記在了心中。


    “塔露拉姐姐,你說的,是近衛局的陳長官嗎?”梅菲斯特突然問道。


    一瞬間,雖然隻有一瞬間,但塔露拉的臉上還是出現了擔心的情緒。


    “你不用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那不是你能對付的對手。”塔露拉搖了搖頭,有些沒精神的看向切爾諾伯格的街道。


    她的神色有些迷茫,似乎眼神裏帶著絲絲的猶豫情感。


    本能的,信奉塔露拉為領袖的梅菲斯特大概猜到了塔露拉在擔心什麽。


    “塔露拉姐姐,你是在擔心她的安危嗎?我會把她帶到你的麵前,不用露出這樣的表情。”梅菲斯特有些焦慮的提到,不由的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塔露拉的身後。


    他並沒有看到塔露拉緊繃起來的身軀,他隻是好似一名替姐姐分擔憂愁的弟弟一般,期翼的看向自己的“姐姐”。


    “算了吧。”塔露拉抿著嘴,迴過頭摸了摸梅菲斯特的頭,隨即轉過身,再次看向切爾諾伯格已經被天災毀壞大半的城區,“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看著塔露拉的背影,梅菲斯特的思緒有些飄飛。他想起了塔露拉賦予他選擇了“梅菲斯特”這個代號,他想起了當年塔露拉抱住他,在他的背後扣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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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塔露拉,就沒有現在的他。


    即使他做的是錯的,即使他明白這是錯的,


    但隻要有塔露拉姐姐在,一切就都沒有關係了吧?


    “不,我會去找她,跟她好好談談。”梅菲斯特的手抵在心口上,對著塔露拉深深的施了一禮。


    等到梅菲斯特離開後,塔露拉收迴了看向切爾諾伯格城區的目光,轉過身看向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男孩。


    “你準備拋棄梅菲斯特了嗎?”


    “我至少給了他和你一條活路,他隻信任你我。他需要你的幫助,他也需要你去讓他有價值。”塔露拉淡然的迴答道,神色平靜,絲毫不像是在談論一個人的生死,就好似在和人談論菜價一般平靜。


    “你在利用他對你的信任。”


    “這句話你已經說過一遍了,我問你個問題。你想不想看著他死?我知道,你會為他做到的。做到一切的。不是嗎,浮士德?”


    “..........”浮士德的目光有些暗淡,他歎了口氣,默默的消失在了這座切爾諾伯格最高最中央的指揮塔上。


    等到浮士德離開,塔露拉的神色微冷,她來到了一旁的一處玻璃前,看著映在玻璃裏那個模糊的自己,嘴角帶著一絲猙獰的笑容。


    “你還想留戀些什麽?你以為你還能有所留戀?塔露拉,嗬,塔露拉,真是個讓人愉快的名字。”站在鏡子前自言自語的笑著,塔露拉嘲諷般的笑了起來。


    ——————


    “長官,”看著陳和塞雷婭的梅菲斯特露出了微笑,他並沒有因為有外來者闖入就暴怒,反而還是很有耐心的與陳說著,“既然你也是我的同胞,你就應該明白這個世界並不適合你生存,你該明白這些事情。”


    “我不會像你那樣紙上談兵,我隻是有備而來。棋盤不適用於我,小子。我不是誰的棋子,我是龍門的利刃。”陳抬起斬雪對準了梅菲斯特,她眯著眼睛,神色冷若冰霜。


    她還能想起來早餐絕城與她描述的下水道裏的那些家夥,當時的陳親眼所見那些屍體,那都是屬於龍門人的屍體。


    陳並不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隻不過為了順應工作戴上了麵具。


    其實所有人都不知道,陳討厭她那個作為龍門執政官的舅舅,連帶著恨屋及烏,整座龍門都被她怨恨。


    但實際上,幾年的工作下來,她發現自己對於龍門的不滿也越來越少。也不能說越來越少,隻是她開始讓自己去改變那個她討厭的龍門。


    陳總覺得是魏彥吾虧欠了那些貧民窟裏的普通市民,因為這位所謂的鐵腕政治家身後站著的是龍門的特權階級,也就是有錢人。


    其實看到龍門被整合運動占領時,陳第一個想到的並不是如何進行計劃,她心中更多的情緒還是自己能不能做好這次的行動,然後站直自己的身子麵對街坊鄰居。


    陳討厭龍門,但至少那些龍門的街坊們,給了她家庭乃至童年都沒有給過的溫暖。


    所以她會去守護龍門,守護這個所有人能都和平共處的平安之地。


    “你們確實該付出代價了,為了你們對龍門,對切爾諾伯格所有無辜者所做的一切。”陳收迴了斬雪,她將斬雪連鞘放迴了身後,隨即轉了轉赤霄,把它擺在了正手的位置,似乎準備隨時取用。


    “你是想使用自己的底牌了?”梅菲斯特忽然開始興奮了起來,“我似乎還沒見你在戰鬥裏使用另一把劍,就是那把紅色的。那不是把裝飾品,對吧?”


    他挑釁般的說道,心中卻抑製不住那種渴望。他想看那一瞬間比太陽還耀眼,還熾熱的光芒,就算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人們死亡的瞬間在梅菲斯特眼中變得美麗了起來,當他看到切爾諾伯格的民眾在天災下四散奔逃時,被羅德島逃掉後的惱怒似乎都被衝散了一些。


    那種百萬人死亡的場景,那種遍地哀嚎的景象,這是世上最宏大的歌劇,這是生靈哀嚎匯聚成的音樂。


    梅菲斯特其實知道自己的代號在一本書裏就是惡魔的名字,那麽神明啊,惡魔就在這裏,你有從天空中看到我為你演唱的歌曲嗎?


    如果有的話,這柄劍,是不是歌劇中用於殺死惡魔的劍呢?


    “嗬。這把劍根本不是用來對付你這種人的。無論如何,你們都不值得我拔出這把劍。”陳握在劍上的手越來越用力,她全身的肌肉開始繃緊,好像下一秒鍾就會出手。


    一旁的浮士德不動聲色的向梅菲斯特的身邊挪動了兩步,他小心的擋在梅菲斯特的麵前。


    麵對敵人,浮士德並不會如同梅菲斯特一般去和對方溝通。他能聞到陳身上那股憤怒,還有毫不掩飾的殺機。即便陳說梅菲斯特不配她拔出那把劍,可第一次麵對麵時,陳可是直接將劍拋出,險些就把梅菲斯特的耳朵都給帶下來。


    “你要出手了嗎?隻要在這裏殺死我,這裏的所有整合運動都會因此崩潰。如果你拒絕和我對話,那真的很不幸,”梅菲斯特垂下頭搖了搖,張開了雙臂,臉上帶著令人厭惡的瘋狂,“請吧,殺死我,如果你做得到的話。”


    陳恨不得直接把斬雪和赤霄都塞進梅菲斯特的嘴裏來讓他閉嘴,當然,她也想知道這把被魏彥吾鄭重的交到她手中的武器有多強。


    所以她已經準備拔出這把武器了,即使在戰鬥中保持著僥幸心理,希望絕城他們發現不了她自己已經是感染者這個事實。


    看了眼身旁的塞雷婭,陳的手握緊了赤霄的劍柄,接著猛的一拔。


    “.......”


    赤霄紋絲未動。


    陳確信她已經使出了全身力氣,赤霄給了她力量,但卻固執的待在自己的劍鞘中不肯探頭。就好似一位深閨大小姐第一次見到洞房花燭時的羞澀一般。


    陳未能拔出赤霄,這是她沒有想到的。雖然說她從來也沒將這把劍拔出來過。唯一一次見到赤霄的真容,也已經是很久以前了。


    她的腦海裏似乎還在迴蕩著當天那個男人將這把劍交到小小的自己手中時所說的話。


    “這不是把庸常的武器,你會慢慢理解它的。”


    “平日裏不要揮霍它的煞氣,斬龍之劍當有出鞘的價值。”


    “該向誰出劍,就由你自己選擇。”


    似乎想到了當初的自己要靠全力才能拖動的劍現在居然就可以一隻手抓起來,陳的心中就是一陣唏噓。


    但不管陳如何想,如何用力,赤霄就是藏在劍鞘裏不肯出來。


    其實陳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拔出赤霄,因為她從來沒有成功過。但現在她卻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能用這把劍來破開現狀。


    但實際上,陳隻能一直抓住劍柄和赤霄角力,以認為“這把劍隻是太久沒拔出來而生鏽了”希望自己能拔出這把劍。


    “長官,怎麽了?已經害怕到連劍都拔不出來了嗎?”梅菲斯特依然張著雙臂,但他似乎有了些許不耐煩,不設防的挑釁起陳,“我的遺言不會太長,長官。隻要你能。”


    “你覺得你是什麽,殉道者嗎?你死後沒人會紀念你。小鬼,你要知道死亡和受尊重是兩迴事,這取決於你的所作所為,而不是死法。”陳的手上已經青筋暴起,但赤霄就好似卡死了一般,紋絲不動。要不是曾經見某人拔出過它,陳幾乎要認為這把劍的劍柄和劍鞘是一體的。


    “我當然想和有價值的敵人博弈,然後有價值地死去,”梅菲斯特低下頭輕輕搖了搖,像是在惋惜,“看來你是沒法幫我達成願望了。你會一敗塗地,長官。現在輪到我來指出你的處境了。”


    月光把梅菲斯特慘白的臉映的更加清晰,不知為何,純潔的月光打在梅菲斯特臉上時,似乎也被他那抹瘋狂的神情感染了。


    “你的自信建立在切你諾伯格的隕落之上。但這裏不是切爾諾伯格,不是烏薩斯人無情的惡土,強韌的龍門也不會在你這種小卒的手中陷落。”


    “但你無能為力,長官。我會將你帶迴去,帶到塔露拉姐姐的麵前,讓她與你理論。”梅菲斯特抱著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俯視著下方的陳。


    “你在說,塔露拉?”陳猛的抬起頭,眼神中帶著濃烈的憤怒和驚訝。


    正當梅菲斯特還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一抹紅光充滿了他的視線,也讓他的話卡在了嗓子裏。


    漫天的紅芒閃爍,隨著紅芒的延伸,擋住陳與梅菲斯特正麵的牧群全部都被刺穿,那一瞬,梅菲斯特感覺自己似乎和死亡是那麽的接近。


    在一旁OB的絕城等人也發現了這道紅芒,幾人都有些驚疑未定的看著牧群的方向。在那裏,原本被密密麻麻包裹的牧群仿佛被什麽東西給斬斷了一般,無數的身體倒在了地上,伴隨著貫穿傷的出現,徹底失去了自己的最後的意識。


    陳站在原地紋絲未動,她的手還是握在赤霄的劍柄上,似乎從來都沒有將這把劍拔出來過一樣,她的姿勢還是那個姿勢,但倒在地上的牧群卻是不會作假。


    陳拔出了赤霄,雖說僅僅隻是一瞬,但她依然算是拔出了赤霄,揮霍了它那鞘內的一絲絲煞氣。但僅僅隻是一絲煞氣,也在一瞬斬殺了數十名牧群,讓梅菲斯特原本嚴密的防禦出現了漏洞。


    而站在原地的梅菲斯特的表情有些凝滯,好似一尊雕像一般。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著手上麵的紅色血漬,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笑了出來。


    “哈哈哈,真是厲害的技巧。明明我都沒有看到你拔刀的任何動作,但這下直接洞穿了我的防禦,劃痕從第二名護衛的胸膛中一直延伸到了我的麵前。還差一點點,你哪怕再向前一步,都能取我性命。”梅菲斯特看著緊握赤霄的陳,訕訕的說道。


    “我原本可以直接殺掉你的,但下一次,我就不會錯開你的脖子了。”陳握著赤霄指向了梅菲斯特,正如她之前的話一樣,梅菲斯特不值得她拔出這把劍。


    僅僅隻是溢散出來的煞氣,就能輕易的取他性命。


    “為什麽,沒有直接殺掉我?”梅菲斯特看著手中的血有些愣神,那副瘋狂此刻也變成了空虛。


    因為他覺得自己閃不開陳的這招,即使他明白紅光會斬過來,但他來不及反應。恐怕他的頭顱飛上天的時候,都沒機會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死了吧。


    那個瞬間,他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凝滯了一般,即使浮士德在他的身邊,似乎都沒辦法護住他的性命。


    “解除你對於牧群的控製,我會饒你一命,說到做到。”陳收起了赤霄,看著麵前的梅菲斯特說道。


    陳想和梅菲斯特談妥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她聽到了梅菲斯特提到塔露拉,單單隻是塔露拉的消息,還不值得她繞過這個罪人。但剛剛通訊器裏的請求卻是讓她放下了對於梅菲斯特的必殺之心。


    龍門內部的牧群,暴動了。


    而且裏麵還有之前失蹤的那些龍門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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