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們這樣的紈絝來說,這個新設立的鬆漠都督府,簡直比地獄還要可怕。


    想想看,那邊沒有鬥雞走狗,也沒有平康坊這樣的風月聖地,連像個樣的消費享受的地方恐怕都不會有。


    甚至更恐怖點,除了願意跑去淘金的遊俠和那些被雇傭來的蠻夷,其他的人都見不到多少了。


    這讓杜荷和房遺愛如何能夠接受啊。


    這就像是把現代一個習慣了電氣化、上網的少年打發到一個沒有網絡,沒有空調、冰箱等一切現代化物品的地方。


    他肯定是撒潑打滾都不想去。


    可是這事是房玄齡主動提議的,房遺愛肯定擰不過他爹的大腿,更不用說皇帝也是支持的。


    杜荷算是受了無妄之災,但以杜如晦生前和房玄齡的關係,房玄齡也有資格管教他。


    雖然這兩人都知道肯定反抗不了天子加房玄齡的決定,但能拖一天是一天,能晚點去鬆漠都督府就晚點過去。


    正在兩人打著如意算盤的時候,李恪笑吟吟的說道。


    “鬆漠都督府可是一個好地方啊,那邊沒有具體能管事的,堪稱是法外之地。”


    房遺愛把腦袋縮的更厲害了,法外之地?那豈不是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更沒有房相公和地方官府的製衡,你們想要鬥雞走狗也沒人管你們了。”


    此言一出,李恪隻覺得眼前這兩個小子的眼睛都平白亮了幾分。


    你要說他們兩個現在最怕的是誰,那肯定是房玄齡了,他雖然平時管他們管的少,但下手也夠狠。


    就是杜荷沒有辦法親自教訓,房玄齡也委托了杜荷他母親教育,反正把他倆綁定在一起了。


    至於地方官府幾乎是空白,那就更和他們心意了。


    自從李恪迴了長安,頒布了限製賭博的法條,還專門嚴打過一輪,狠狠的治理了一波關中的黑惡勢力,現在長安城中的紈絝們都要夾著尾巴做人。


    單單是一個金吾衛都能把他們折騰的生不如死的,更不用說別的衙門了。


    長安地方不大,可是達官貴人們可多得是,一塊磚頭扔出去,說不定就能砸到一個官員。


    房遺愛他們雖然有背景,但真的違法犯罪的事也是不敢做的。


    平時在長安過的小心翼翼的,也就去平康坊捧捧場,再鬥雞遛狗啥的,就是騎馬駕車走在路上,都不敢囂張。


    這次要不是河北的這群紈絝們使出了激將計,他們都不一定會和這群人起什麽衝突。


    平日裏衙門對他們這些紈絝的管束,就已經比較嚴格了,特別是朝中有魏征這樣的諫臣,哪個官員敢放鬆對孩子的管教?


    所以總的來說,杜荷和房遺愛的本性還是不錯的,真讓他們殺人放火,奸淫婦女,他們也沒這個心思,更沒這個膽子。


    但若是真的像天子說的,那邊沒有官府管控,魏征和孔穎達這種老古板肯定也不會注意到那邊。


    到時候,豈不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說不定自己等人,還可以在那搞起來大規模的鬥雞比賽,那不比在長安鬆快?


    房遺愛和杜荷對視了一眼,皆在心裏打起了小算盤。


    隻是,鬆漠都督府實在沒別的啥玩的,就是真的想搞一個鬥雞比賽,恐怕都湊不到足夠的人吧?


    李恪像是看出了他們心中的猶豫,接著蠱惑道。


    “那群河北道的紈絝們也會被發配過去哦,不過他們是平民身份,你們是官員。”


    嗯?


    這豈不是意味著等到了鬆漠都督府,自己兩人想怎麽拿捏他們,就能怎麽拿捏?


    李恪又加了一劑重注,拍了拍手,讓一旁的內侍將繪製的遼東一帶的地圖拿了上來,手指放在預設的鬆漠都督府上,開口說道。


    “朕許你們在鬆漠便宜決斷之權,當地的所有蠻夷都可供你們調動,那些部落的生死,都操於你們之手。


    朕對你們隻有一個要求,開發當地的土地和金礦。”


    雖然內侍獻上來的地圖,讓李恪很看不過眼,沒有經緯度,比例尺,地圖和實際偏差可能大的過分。


    但李恪也沒主動出聲點破,反正現在各地的地圖都是一個樣子,這麽扭曲的比例尺的地圖,將很大一塊現在的無主之地囊括了進來,可有誰能反對呢?


    說不定這地圖保存到後代,就是又一個自古以來的證據。


    杜荷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房遺愛也極為心動。


    天子這樣的說法,不就意味著他們在鬆漠都督府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嗎?


    對於紈絝子弟來說,還有什麽能比這更爽的?


    況且李恪開出的條件這麽好,便宜行事的同義詞就是不擇手段。


    而且李恪專門提點了,所有蠻夷交給他們一手處置,一言可決萬人生死,這樣的權力哪個男的不愛?


    高門大戶中的紈絝不一定就是廢柴,真正的廢柴也是當不了紈絝子弟的。


    特別是像杜荷和房遺愛這種人,他們更多的是因為精神的空虛,才選擇當紈絝的。


    一出生就在別人的終點上,眼看又超越不了自己的父輩,那還努力做什麽?


    不如把時間和精力投入到無限的享樂事業中去,而且這樣做看起來很威風啊,很好地滿足了他們的虛榮心。


    這就像後世20世紀初流行的殺馬特風,在大人們眼中看來這很可笑,可在他們自己心中就是覺得這樣很酷。


    就算等到他們長大後,覺得這是件很羞恥的事,也不妨礙一開始的他們喜歡洗剪吹成殺馬特。


    道理放到杜荷和房遺愛身上,也是一樣的。


    他們怎麽可能抵禦住這樣一件看起來很酷炫的事呢?


    何況比起在長安城內當紈絝弟子,和其他人爭風吃醋,鬥雞走狗,跑到鬆漠操掌生殺大權,那是多麽令人著迷的事啊。


    相比之下,在平康坊玩女人,實在是索然無味。


    兩人再不猶豫,直接對李恪叩首拜道。


    “臣等奉詔。”


    他們倆也沒有考慮過自己到底有沒有能力,在鬆漠興風作浪,反正先答應下來再說。


    就算真的做不到,相信房玄齡還有其他的一堆國公叔叔伯伯們也不會真的撒手不管的。


    就算是李恪這個天子,應該也不會真的拿他們怎麽樣,隻要他們別在鬆漠做的太丟人,一切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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