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福哥過來之後,大丫娘忍不住滿臉歡喜:“哎呀,福哥都長這麽大了?像二丫,跟二丫小時候真是一模一樣。”


    福哥規規矩矩的叫了一聲外祖父和外祖母,老老實實的坐在了旁邊。


    漸漸的,他有些喜歡上這位外祖母了。


    她不像旁人似的,總是會問自己讀了什麽書,會寫多少字。她都在關心自己的衣食住行,還問自己喜歡玩什麽,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睛裏閃耀著的那種疼愛,是騙不了人的。


    太後怎麽看不明白呢,這孩子開始跟自己的爹娘親近,她心裏也是高興。


    正在大家都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時候,突然有不合時宜的聲音冒出來了。


    “哎呀,這就是福哥啊,這模樣,真是,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料。”


    福哥不悅的扭過頭,瞧見一個塗滿了白粉的胖女人,咧著血盆大口的望著自己。


    見他不言語,翠枝連忙自我介紹:“我是你翠枝姨,我跟你娘,那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餓,感情可好可好了。她的兒就跟我的兒一樣,我瞧見就你我這心裏就忍不住的難過。這麽小的孩子,咋就沒了爹啊……”


    說著,說著就開始掏帕子擦眼淚。


    “你是哪裏冒出來的東西,膽敢在這裏大放厥詞!”福哥突然生氣了,站起身來虎著臉:“念你是初犯,若是下次再敢胡言亂語,就休怪朕不客氣了。”


    說罷,一改方才的軟萌可愛,滿臉冰霜的對張氏夫婦道:“外祖父,外祖母,孫兒還有事要忙,就先告辭了。”


    然後,邁著步子,留給眾人一個冷漠的背影。


    大丫娘也被嚇了一跳,望著太後:“這孩子是,怎麽了?”


    “就是!”翠枝方才也是被嚇了一跳,但到底她是個大人,這迴又開始發牢騷:“二丫妹子,不是做姐姐的說你,這福哥也被你寵的太不像話了吧。好賴話都聽不出來啊,我這是心疼他個沒爹的孩子,一個人挺苦的,還衝我發起脾氣來了。要不得,要不得!”


    太後微微一笑:“這話哀家可不敢說,也不能說。他是皇上,這天下,都是他的,難道你沒有聽過一句話嗎?天子一怒,伏屍萬裏。”


    翠枝聽不懂在和文縐縐的話,可知道二丫也是在教訓自己,不由的有些不悅:“二丫妹子,瞧你這話說的,那他再是皇上,也不是從你肚子裏麵爬出來的嗎?這做娘的教訓兒子,有啥不對的。”


    太後輕笑:“你不懂宮裏的規矩之多,譬如方才,你說他沒爹?那先皇算什麽?你這樣,是辱了先皇的名諱,按照宮規,斬立決。”


    “再譬如,你一口一個妹子的叫著。如今哀家是太後,便是這國之棟梁,滿朝文武,見了哀家都要低頭尊稱。按照宮規,掌嘴一百是逃不脫的。”


    “再譬如……”


    翠枝早就被嚇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二丫……不不不,太後,您別說了,怪瘮人的。”


    太後笑了:“再譬如你方才打斷了哀家的話,按照宮規當如何啊。”


    她拉長了尾音,一旁立馬有宮婢上前補充:“杖責四十大板,再拖去辛者庫為奴。”


    太後滿意的看著被嚇的麵色發白(當然也有可能是粉塗太多已經瞧不出顏色了)的翠枝。


    “不過,你是哀家的親戚,從小不懂事慣了,若是哀家真跟你較真起來,隻怕你們母女倆的人頭,再多十個都不夠砍的。所以啊,往後這張嘴,還是管嚴一點,哀家大度不跟你計較,可備不住,旁人就能不計較了啊。”


    翠枝跟早上來的得意洋洋比起來,判若兩人。現在的她隻覺得這個看上去心慈手軟的二丫竟然是這樣的可怕。還要什麽金銀細軟,能活著出宮就是件幸事了。


    出了宮門,翠枝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跪在了大丫爹跟前:“二伯,二伯,您找車送我迴去吧,我要迴大同,我要迴莊子上。再在京城,哪天太後想起來不高興了,要砍我腦袋的。”


    哭的眼淚鼻涕的,看樣子真是嚇的不輕。


    “不會的。”大丫娘雖然也討厭這個侄女,但是討厭歸討厭,還不至於動不動就要了人家的性命。


    莊稼人,都憨厚。這會兒她反而覺得二丫的話有些過了,便對翠枝和顏悅色起來。


    “二丫的話也都是說說,她你還不知道?從小就是嘴硬心軟的人,隻是下迴你說話嘴上也得帶個把門的了。翠枝啊,你都這麽大的人了,日子過成這樣,自己不得反思反思嗎?”


    翠枝隻是哭,也不願意迴李家了,沒有辦法,叫了一定轎子,將她給送迴到了二丫買的宅子上。


    她走後,張氏見氣氛有些詭異,不禁開玩笑:“怎麽了?爹娘是不是還沒跟女兒說夠?反正都來了盛京了,往後能見麵的機會多著呢。”


    大丫爹吧嗒吧嗒的抽了幾口煙袋之後,往牆角磕了磕,裏麵的煙灰掉在地上,落成了一小撮。


    “大丫啊。”


    他啞著喉嚨開口了。


    “也別找禦醫了,照翠枝說的,弄個馬車,送她們娘倆迴去吧。”


    他突然這麽說,讓張氏也愣住了。


    “老頭子。”大丫娘忍不住埋怨:“那翠枝吃多了實心眼,難不成你也糊塗?今兒也是翠枝太過,不看看那是什麽地方,說話嘴上一點把門的都沒有。二丫嚇唬嚇唬她,你咋就當真了?”


    “是嚇唬還是真心的,我眼沒瞎,心更沒瞎。”他抬起頭,額頭滿是深深的紋路。期盼的看著大女兒:“大丫,送她們娘倆迴去吧。”


    “可是。”張氏遲疑:“這病還沒瞧呢。”


    “就是。”大丫娘附和:“你可是帶著人家出來看病的,迴頭病也沒看,就迴去了?迴去之後叫莊子上的人怎麽看咱。”


    “瞧!瞧!瞧!瞧什麽瞧!”大丫爹忍不住的發怒了:“再待下去,這娃娃命都要沒了!難道到時候,咱就好跟莊子上的人交代?咱家二丫頭小心眼,如今做了太後了,手裏有權勢了。翠枝丫頭說錯了話,就被砍腦袋了?這麽說,你是不是就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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