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若離見他說得真實中又有點傷感,不覺間收拾起原先的嗔怒,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份發自心底的好奇。


    不過,她是個十分聰明的女孩子,知道二人的關係還沒達到無話不說的程度,所以,她按壓住刨根問底兒的念頭,而是笑著說道:“你這個人啊,有時候挺沒勁的,說起瞎話來都不經大腦,唉,真不知將來那個姑娘會遭了秧?”


    她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引擎。


    “這事兒您就甭跟著操心了,不是我左忠堂吹牛,隻要老子隨手這麽一招,天下間想跟老子好的美女就跟蝗蟲成災似的,唉,趕都趕不走啊!”


    他像模像樣的演了一出獨角戲,直逗得金若離笑顏大開,就跟一朵正在怒放的花兒一般,渾身上下都飽含著喜慶的氛圍。


    越野車在通往沈京城的路上一路飛奔,眼看著前麵燈火閃耀,金若離心裏忽然產生了一絲離愁。


    她迴憶起這兩天開和左忠堂相處的情形,不禁有一種似在夢裏的感覺。


    她借著調整旁邊內視鏡的機會,偷偷看著後座上的左忠堂,不自禁的竟然悄悄歎了一口氣。


    “咋的啦?是不是眼看著要和老子分開了,有點舍不得老子啊?嗬嗬嗬,沒辦法,老子就是這麽一個人見人愛的主兒,因為這事兒,都不知道有多麽的傷腦筋,唉!”


    左忠堂本來是順嘴胡說,但見到自己痛快完嘴兒以後,金若離竟然沒有搭茬,心思敏感的他立時察覺到了,自己的無心之言,很可能說中了美女的心事。


    “哎,小狐狸精,老子跟你說一個秘密!”


    他探過身子,湊到了金若離的身邊,將胳膊拄在了副駕駛座位的靠背上,一本正經的跟金若離說道。


    “喂,你都臭死了!嗯,你說吧,什麽秘密?”


    她一手操著方向盤,一手捏著小鼻子,皺起了眉頭,不過卻沒有驅趕左忠堂離她遠點,而是蛇隨棍上一般地問道。


    見到金若離似乎沒有太多熱情,左忠堂感覺很沒意思,說句“算了”之後,又把身子拉了迴來,懶洋洋地靠在後座上,眼睛望著的外邊來往的車輛,顯得很安靜。


    “你看你這人,不問你的時候,嘴巴動個不停,一旦問了,就開始裝啞巴,真拿你沒有辦法!”


    左忠堂這一不說話,金若離以為他生氣了,便主動挑起了話頭。


    “你又錯了,老子是那種沒修養的人嗎?其實我也不想瞞你,一想起即將和你分開???????”


    他說到這裏,滿麵離愁,看著直讓人的心揪揪著。


    然而,金若離卻是感到很高興,咧開小嘴兒笑道:“咋的啦,咋的啦?往下說啊!老娘還想知道下文呢。”


    左忠堂“吧嗒吧嗒”嘴兒,欲言又止。


    “嗨,我說你這小子,是不是欠揍啊!剛說了你的毛病,轉眼又犯了!快說,老娘在這著急呢!”


    “這可是你讓我說的,一旦把我掏心窩的話聽了去,你可不許打我啊!老子我剛經曆了一場龍爭虎鬥,身子骨軟弱,可禁不起你瞎折騰!”


    “我靠,你還能行不?說了一大堆廢話,正題一點沒入,真不知你怎麽經曆了小學,而沒有被老師掐死?”


    “你怎麽知道我小學畢了業?難道咱倆曾經是同窗,咳咳咳,我可不記著小學有你這麽個狐狸精!”


    “你還能說了不?媽的,老娘的車不開了,你丫的什麽時候把屁放了,老娘再送你進城。”


    金若離說到做到,也不管後麵有沒有車跟著,猛然一踩刹車,車輪劃過兩道平行的軌跡之後,越野車就那麽大馬金刀的停在了路當間。


    左忠堂出於慣性,腦袋好懸沒撞到前座的靠背上,無奈之下,隻好苦著臉歎道:“大小姐,說過多少遍了,做人不能說翻臉就翻臉。你看這樣多危險啊,一旦被人追了尾,我倒是無所謂,可你若是傷了哪,那我該有多心疼啊!唉,說你年少不更事,你還強嘴,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金若離繃著小臉,表情嚴肅的看著左忠堂,一句話也不說。


    “咳咳,其實也沒什麽,你用不著這麽嚴肅的看著我,老子自小膽兒就不大,最禁不起人家冷臉色,一遇到了,保準舌頭發木,嘴哆嗦,說不明白話。所以,你要是真心實意的想知道答案,還是得笑一個,如此一來,老子的心情一放鬆,說起話來就不會詞不達意了。”


    他說完之後,嘴唇竟然真就哆嗦起來,並且牙齒也一個勁兒上下敲打著,隻看得金若離再也忍俊不住,梨渦乍現,車裏頓時想起了她捧腹大笑。


    “哎哎,眼淚都掉出來了!隻要是個人便沒有這麽笑的,咋還不要命了?有時候笑過分了會岔氣??????”


    左忠堂的話還沒說完,金若離已是一頓拳頭捶了過來,由於她是探著身子,所以,從晚禮服的領口,幾乎可以飽覽到裏麵的春光。


    眼珠子好懸掉出來的左忠堂趕緊吞了一下口水,眼光難舍難分的離開了金若離的領口,心裏不自主的開始打鼓,心道:老天爺啊,你真是對俺太好了,這麽難得一見的寶貝,都叫俺看了個夠,唉,您就讓她再打俺一次吧,不,打一輩子俺也心甘情願!


    見到他歪著腦袋,抱著胳膊,龜縮在後座上,似乎在想著什麽好事,完全是一副不知羞恥的模樣,金若離恍然的看了看自己的領口。


    “你這個該死的色狼,敢占老娘的便宜!”


    她又欠起了身子,不過忽然間意識到了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於是,一手摁著領口,一手捶打左忠堂。


    “好啦!老子說還不行嗎?”


    左忠堂大喝一聲,隨即歎道:“你知道了老子的小秘密之後,一定要淡定,千萬不要生出什麽過激的舉動,否則,老子死不瞑目!”


    金若離羞紅著臉,那副嗔怒的模樣,隻要是個正常的男人看著,兩腿中間就會搭起個像點樣的帳篷


    她雖然沒有應答,但那雙夜星一般的眼睛裏,此時燃燒著的正是一種不可遏抑的好奇。


    左忠堂借著挪地方的機會,悄悄地把小弟弟扒拉到不顯眼的位置,隨後,盯著金若離說道:“其實,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感覺到的。咱們倆雖然沒有太長時間的接觸,但是有些人就是這樣,一旦相遇了??????咳咳咳,一旦相遇了??????”


    金若離瞪大了眼睛,裏麵的好奇已經逐漸的轉變成笑意。


    “咳咳,你明白沒有?”


    左忠堂已然表情嚴肅的看著她,那神情,那話語,簡直就跟電影裏心有靈犀的男主角對女主角的對白。


    “我明白什麽啦?我就明白你說話跟便秘似的。直到現在,也沒聽你說了什麽!”她看著左忠堂的表情,其實很想笑出來,但害怕一旦如此,將重蹈覆轍,所以她還是十分辛苦的忍住了。


    然而,左忠堂拿她的話似乎不以為然,竟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歎了一口氣之後,眼亮如星,說道:“這可是你逼我的,也罷,那我就直說了。”


    他又清了清喉嚨,鄭重的說道:“有些人就像流星一樣,彼此來自於浩瀚世界的某一處,通常是風馬牛不相及,一輩子也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就算在街頭巷尾偶然相遇,也隻是個陌路;然而,在有的人之間,卻發生了如同流星相撞一般的火花,所謂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嗯,說到這裏,你應該明白了!”


    金若離似懂非懂的搖了搖頭,隨即歎道:“我說的好深奧,不過,我腦子笨,現在唯一能夠懂的,就是你的哈喇子又掉了下來!”


    “我靠!”


    左忠堂趕緊吸了一下,誰知什麽也沒有,不由得學著女子般嗔道:“你好壞,就知道騙人!”


    “誰讓你老騙我,這就叫一報還一報!接著往下說,別跟我在這打太極!”


    “有煙嗎?通常情況下,電影裏男人向女人表白的時候,都需要事先吸點煙裝點一下氣氛!”


    見到金若離連搭理他都沒搭理他,左忠堂自感沒趣,於是幹咳兩聲,恢複了嚴肅的表情,朝著金若離說道:“你不說還不要緊,我可以直接表達嘛。嗯,這麽跟你說吧,通過這兩天的接觸,我覺得你是一個???????,唉,咱不說這個了,怪肉麻的,還是書歸正傳,眼下,咱們心裏都很清楚,一旦我進了沈京城,也就意味著咱們將要分開了,唉??????”


    說到這裏,他盯著金若離的眼神忽然間變得複雜而炙熱。


    “嗯,你繼續往下說,我在這裏聽著呢!”金若離受到了左忠堂神情的感染,原先憋著的笑意早已經在不覺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份濃重的離愁。


    她越說聲越小,心裏也在慨歎著,自己和左忠堂相處的時間實在是太短暫了。


    “一想到咱倆即將分開,我就禁不住?????禁不住高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瞅我?”


    見到金若離神色變化已經達到了自己預先的要求,左忠堂再也忍不住,說出了剛才的話,隻不過當他仰麵朝天,自鳴得意地笑了幾聲之後,猛然感覺到車裏的氣氛似乎有點不對,於是隨意朝著金若離看去,結果,一看之下,他竟然再也笑不出來了。


    “走吧!”


    這是金若離在和左忠堂分開之前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當左忠堂赤裸著上半身,站在南站的街頭,看著金若離開著的越野車消失在他的視線中的時候,他真想狠狠的揍自己幾個嘴巴。


    我幹嘛要開那種玩笑,這不是自找不痛快嗎?媽的???????


    迴憶起金若離的一顰一笑,以及她近似放浪粗獷的行事風格,還有她最後離去的冷漠,左忠堂竟然陷入到了自責中,甚至於有著一種想跳到護城河裏淹死的衝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時空行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收割天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收割天下並收藏時空行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