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峰竹林,微微凍結的湖邊,陳野冷冷注視著身後的人。


    片刻之後,陳野便愣住了,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粉妝玉砌的小女孩,大概隻有十五六歲的模樣,一身粉紅的衣衫,配上嬌美可愛的臉蛋,不由得讓人心生憐惜。


    那女孩見陳野殺氣四溢,手中洞簫靜靜的指向自己。當下眨了眨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竟是一扁嘴哭了出來。這女孩人不大,哭聲倒是不想,整片竹林裏都是女孩響亮的哭聲。


    陳野頓時感到一陣尷尬,自己最怕女生哭不說,在這偏僻的竹林裏,一男一女,女的還在哭,別人要是看到了會怎麽想。陳野頓時感到後脊骨發涼,幹咳一聲,收了真氣,放下洞簫,努力裝出一副和藹的樣子,說道:“小朋友,乖,不要哭了。”


    那女孩聽了,停了一下,看了看陳野,竟是又開始哭了起來居然比剛才還大聲響亮。


    “額,你不要哭了。”陳野突然發現自己經曆了這麽多次女孩哭,卻依舊沒有半分經驗。剛剛那些愁思此刻都已經不見,隻剩下滿腦子的著急,這要是讓吳婧婧看到了,婧婧會怎麽想我......


    那女孩不聽,依舊大哭,邊哭邊說:“人家...不是小朋友啦。”聲音儂軟細膩,帶著些嬌嗔,有著說不出的感覺。陳野聞言,連忙點頭,說道:“好好好,你不是小朋友。姑娘...你不要哭了。不然人家以為我欺負你呢。”


    “哼,你本來就欺負我。”那女孩雖然口中這麽說,但是還是止住了哭聲。


    “呃...嗬嗬嗬。”陳野傻笑。


    “哼,壞人。姐姐說了,男人就每一個好東西。”女孩怒哼了一聲,皺了皺嬌小可愛的鼻子。陳野心裏想,你姐姐肯定是個被負心漢傷過的老女人,才說這麽幽怨的話。當下笑道:“我是人,又不是東西,哪有好壞之分。”


    那少女聞言,撲哧一聲笑道:“好吧。我就信你不是東西。喂,你剛剛吹的曲子好美啊,能再給我吹一遍麽?”


    陳野聽了,苦著臉皺眉道:“我說小...呃,我說姑娘,這個我還有點事啊,我就先失陪了。”那少女聞言,道:“你想跑?你要想跑我就繼續再哭。”說罷當真作勢要哭。


    陳野見了,仰天長歎,不知道逍遙峰上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一個女孩,陳野複又坐迴石頭上,歎息道:“好吧,我不走了。但是這曲子是不能再吹了。”


    那少女看陳野坐下,也跑了過來,挨著陳野坐下,道:“我叫付采薇。”


    “采薇...采薇,嗬嗬,好名字。在下陳野。”陳野細細品味了一下,笑著說道。


    “咦?人家沒問你名字啊,你幹嘛要說。”少女付采薇嬉笑道。


    陳野頓感一陣無語,隻好道:“嗯...付姑娘,你是自己來逍遙峰的麽?”“哈~你這呆子。我剛剛不是說了是和我姐姐一起來的麽?”付采薇嘲笑道。


    “咳咳、”陳野幹咳兩聲,道:“那你是來參加婚禮的麽?”


    “是啊。”付采薇迅速說道:“姐姐她說她要去來逍遙閣去看人結婚,我想來那一定很好玩,便跟來了。沒想到真的很好玩。”付采薇說罷,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注視著陳野。


    “我很好玩麽?”陳野在嘴裏嘟噥了一句,道:“那你姐姐叫什麽啊。”


    “我姐姐啊......”付采薇拉長了聲音,剛要開口,便被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小穎,和我迴去。”


    陳野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又一次的被人無聲無息的走到身後而渾然不知,頓時感覺自己愈發沒用。當下迴過頭去,望向來人。


    一望之下,陳野便呆住了。站在他麵的人一聲淡藍色宮裝,如瀑的青絲一瀉而下,隨意的披散在肩上。女子看樣子有三十多歲,歲月並未在她臉上留下什麽痕跡,看容貌頂多隻有二十多歲,但女子周身上下那股冷冷的,直魄人心的氣質,以及雙目中不怒自威的神色,讓陳野硬生生的把眼前人的年齡加了十歲。


    “啊,姐姐。”少女一聲歡唿。


    陳野心中一動,沒想到眼前這個美女就是付采薇的姐姐,不過這姐妹兩個倒是兩種極端的氣質。那女子見付采薇跑了過來,冰冷的眼中也不禁閃過一絲憐愛之色,柔聲道:“怎麽又到處亂跑了。萬一碰上壞人怎麽辦?”前一句還無比溫柔,下一句便冷的如同萬年不化的極地寒冰一般,涼絲絲的讓人遍體生寒。


    這後一句自然是說陳野。陳野見狀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不敢答話。那女子也並未多看陳野,當下隻是領著少女離去。那少女似乎有些不願,臨走之際,突然轉過頭,對著陳野笑道:“大哥哥,你長的真好看。”


    陳野頓時感覺頭皮一陣發麻,果然,原來準備離去的女子再度轉了過來,冷冷的盯著陳野看。陳野感覺那雙眼睛似乎將自己身上每一處都看了個遍,頓時有種對麵女子是色狼的感覺。


    那女子見陳野不說話,微微冷哼一聲,拉著付采薇漸漸遠去了。


    陳野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突然感覺一陣迷茫。仿佛這世上自己再沒有朋友。雖然剛剛付采薇著實讓自己嚇了一跳,但自己自從知道吳婧婧要和秦浩天成婚之後,便總是感覺這世上再也沒有陪自己的人了。想到這裏,陳野不禁皺了一下眉,月華不在,陳小森不在,吳婧婧更是不在,自己倒是真成個孤家寡人了。


    此刻的陳小森自然不在陳野身邊,恐怕即便是在陳野身邊,也不會對陳野有什麽幫助。此刻的陳小森已經陷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在青帝峰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沒日沒夜的殺人,再殺人。


    開始的時候,陳小森偷著殺兩個人還沒人感覺出來。隻是後來大家就漸漸有所警覺,直到有一次陳小森在偷著殺人的時候被人撞見之後,他便開始了他的一邊逃往一邊殺人的道路。


    這種日子不知何時才是盡頭,自稱風聖使的張曉峰此刻已經不見,據說去弄青帝峰上最後一個封印了,不日便要解開。隻要這個封印解開,濁氣外泄,陳小森便可以趁機跑出去了。隻是現在這種狀態真的讓陳小森提心吊膽。不禁時刻要注意青帝峰上眾人的追殺,還要兼顧漫山遍野的瘴氣毒蟲。張曉峰給陳小森的一個袋子,裏麵裝著各種殺人用的法寶,毒蟲,此刻已經讓陳小森用的差不多了。


    “唿......”陳小森雙目泛紅,隱藏在一處枯草堆之中。冬天來了,原本樹木就不多的青帝山愈發顯得光禿禿的,讓陳小森無處藏匿。


    腳步聲愈發的近了,陳小森幾乎可以聽到追殺他的人那沉重的唿吸聲。此刻陳小森手中緊緊的捏著一隻散發著淡淡灰光的帶殼蟲子,這是在巫族時候陳野送給陳小森的禮物,隱身蠱。


    這東西在巫族雖不是名貴之物,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可以得到的。陳野當初結交了陳小森這個朋友,慷慨之下,送了陳小森一袋子隱身蠱。兩個人經常一起用隱身蠱滿大街的亂竄,時不時的偷拿小販兩顆果子什麽的。


    但這隱身蠱也並非萬能,隱身蠱隻能隱蔽身形,不能完全的隱藏一個人氣息。所以隱身蠱這種東西對高手來說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而且這隱身蠱還是有時間限製的,僅僅一盞茶的時間便會失效,重新顯現出形體。所以陳野和陳小森去偷窺族內少女洗澡的時候,從來不敢久留。


    還記得他們第一次用隱身蠱去偷窺一家小姐沐浴的時候,正看的血脈噴張,渾然不知身上的隱身蠱已經失效。後來那小姐無意迴頭,看到身後不遠處居然站著兩頭禽獸,頓時修為全無的陳野和同樣沒半點修為的陳小森被一頓暴打,灰頭土臉的溜走。陳小森年紀於此,原本猙獰的臉上也不由得泛起一絲笑意,那張平凡的臉看上去竟是有些質樸。


    這是陳野送給陳小森的最後一枚隱身蠱了。陳小森知道,無論自己能不能出青帝峰,自己再見到陳野的機會都很渺茫。而這枚隱身蠱或許便是兩個人唯一的,僅有的,最後一點聯係。


    陳小森緩緩閉上雙眼,手上幾度用力,卻終究是沒捏碎蟲子。陳野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沒有看不起自己的人,其他人包括陳小森自己在內,從來都沒正眼看過他。陳小森咬著牙,生生將那最後一枚隱身蠱貼身收了起來。


    腳步聲雜亂的踏著枯草,聽腳步聲至少有五六個人朝著他這個方向走來。陳小森默默按了按胸前,確保隱身蠱不會在打鬥中掉出來。便從張曉峰給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枚黝黑黝黑的丹藥,一閉眼睛,吞了下去。


    這仙丹據說便是風聖使背後那位煉製的,可以激發人的潛力,不過卻是有很大的副作用,每次陳小森吃完之後,都會有一段時間雙目充血,瘋狂嗜殺。


    陳小森感覺著丹藥的藥力在自己體內化開,熟悉的感覺再度升起,陳小森的雙眼緩緩變成了野獸般的血紅色,充滿著噬人的光芒。“吼!”陳小森猛然暴起,口中做野獸般嘶吼,朝著來人狠狠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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