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妙音雖然是野蠻,但也絕對不傻。


    經過了剛才短暫的羞赧,雷妙音似乎是覺得有一點沒麵子,便想著要再硬氣起來。


    武六七這句話脫口而出,雷妙音便知道,武六七或許是知道這其中的內情,便一個箭步竄了上去,用拂塵狠狠的抵住了武六七的咽喉,惡狠狠的道:“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這麽說?難道也想著對蒯祥先生不利麽?”


    武六七實在是受不了這個炮仗脾氣的雷妙音,但是也不敢動,隻歎了口氣,道:“我自然是保全蒯祥先生的,並且知道,這些人為什麽要殺掉蒯祥。”


    雷妙真這才放開了武六七,命令的口吻道:“快說!”


    武六七鬆弛的坐下,大大咧咧的道:“我好像不欠你什麽吧,你剛剛給我一掌,我也就不說什麽了,現在竟然用這個口氣說話,我偏偏不說。怎麽樣?”說罷,心中暗暗的道:“這迴好了,雷妙音應該很著急自己知道的信息,越是這樣,就越是要好好的打壓一下這個人的威風。”


    果然,雷妙音穩定住了情緒,泄氣皮球一般坐在了一旁,但是卻十分焦急的道:“快說,是什麽事情?”


    沈萬三也接口道:“賢侄啊,有什麽話就趕緊說吧,”


    五六七說道:“不管是我們找蒯祥,還是工部的人找蒯祥,總而言之是一個原因,都是為了修建北京皇宮的事情,有些人是請蒯祥出山掌尺。而有些人不想遷都,便怕蒯祥出山掌尺。就是這麽個道理。”


    雷妙真聽的頭暈目眩,喃喃的道:“難道工部的人想要殺掉蒯祥師父,最根本的目的是為了隻遷都麽?”


    武六七點了點頭,說道:“正是這般的。”


    雷妙真卻豁然站了起來,對沈萬三道:“我們必須趕緊迴到同裏,仁厚暗中保護蒯祥師父,否則的話,他就危險了。”


    沈萬三點了點頭,轉過臉對武六七道:“賢侄,你也要同往嗎?”


    武六七看了看雷妙真,笑嘻嘻的道:“自然是要同往的,此去順天府(江蘇)同裏,少則也有一百多裏的路。你們一老一小,一男一女的我著實還放心不下呢。”


    事不宜遲,交付了飯錢,三個人便買了馬,朝著同裏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上,武六七問雷妙真:“你這丫頭,膽子不小啊,竟然真的敢去工部的文案記檔之中偷盜啊?”


    雷妙真正色道:“我是在保全師傅,若是工部還有師父的記檔,將來皇上修皇陵,事情自然還是落在師父的頭上,如此一來的話,師父想保全性命都難了。”


    中華曆代的工匠,集大成者數不勝數,他們往往都是自幼跟隨著師父學藝,越是頂尖的建築工匠,下場往往越是出奇的統一。


    那便是修造黃陵之後,連同皇上的棺槨,一起封在地宮之中。


    武六七長歎一聲,道:“看起來你們師徒還真的是情深義重呢,隻不過曆來的長班都是男子,從沒沒有聽說過有女子從事這一行。”


    “怎麽?看不起女人啊?”雷妙真眼睛一瞪,說道:“是不是剛剛受了我一掌,你覺得不過癮啊?”


    武六七卻不肯再去挨一掌了,便也不說話,朝著小城同裏打馬狂奔。


    一路上,三人早行夜宿,絲毫不敢耽擱,因為有可能,前往刺殺的人已經在路上了。所以還是盡快趕到同裏才是正經。


    路走到了一半,便出了變故。


    沈萬三卻忽然得了傷風,整個人就像是掉進冰窟之中,然後又放在火邊炙烤一般。北方人稱為打擺子。竟然不能趕路了。


    這便是難壞了雷妙真,這次邀請沈萬三前來,就是為了托沈萬三的交情,正式拜在蒯祥的門下學習土木建築。可是沈萬三這一病,要耽擱多少事情。


    但沈萬三實在是難以支持了。武六七甚至有些擔心,在這個年代,金雞霜納還沒有發明出來,打擺子可能會死人的。


    但是同裏的事情不忙耽擱。於是二人將沈萬三安置在了一處醫館,囑咐老郎中好生照看,武六七、雷妙真二人便接著趕路了。


    一路無話,二人很快就來到了同裏小城的外沿,在大運河畔租了一艘烏篷船,沿著同裏鎮內部四通八達的水道,緩緩的走著,雷妙真坐在船頭,給船工指著方向。


    “左!左!不對。右轉!轉過前麵的石橋。不對!”


    武六七隻是覺得這姑娘神經大條,便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微微一笑而過。


    時間長了,這船夫卻是沒有了耐心。便忍不住說道:“這位道長,我也是小本買賣,賣力氣的營生,您雇我這條烏篷船,一趟才不到四十個銅錢。您耽擱這麽長的功夫,我都來迴走四趟了。您若是說雇船遊覽同裏鎮,便早說,還不是這個價錢呢。”


    沒想到,這雷妙真不但是個炮仗脾氣,而且還逮著誰跟誰發作,隻見她杏眼圓睜,看著船家道:“你哪那麽多廢話,我正在找一處宅子。錢的事情,你跟這家夥說就成了,他腰裏帶著的錢,足夠買下半個同裏了,還會差你的船錢麽?”雷妙真指著武六七,說道。


    船家臉上這才有浮現起了笑意,一邊搖櫓,一邊小聲的對武六七說道:“您的這位紅顏知己,還真的與眾不同呢。”


    武六七無奈的笑了笑,在懷裏掏出一錠五兩的銀子,拋了過去,對船工說道:“這些錢,包你一天船,如何?”


    這船工喜笑顏開,便將銀子塞進了懷裏,搖櫓也越來越賣力氣了,一邊小聲的在武六七的耳邊說道:“這姑娘,脾氣大得很,以後夠您喝一壺的了。”


    沒想到,武六七還沒有說什麽,這話卻被雷妙音聽了去,雷妙音啐了一口,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是出家之人,六根清淨,根本就不屑於和他這樣的人打交道,哼哼,凡夫俗子,滿身的銅臭味,真真是惡心死了。若不是眼瞎這檔子破事,我還不願意和他一同來呢。”


    武六七笑道:“俗話說十年修得同船渡。也是你我的緣分哈。”


    雷妙真狠狠的瞪了一眼武六七,當下也不敢得罪了這個幫手,轉過頭去,又開始仔細的分辨臨河兩邊的建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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