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月初上,冷雨寒遊移在布滿香氣的美夢裏睡了個好覺,睜開眼皮時美人樓已經點燃燭火開門待客了。


    如花似玉的美人往返於樓階之間,踏著足下的三寸金蓮,扭動著不盈手握的細柳腰肢,音容姣姣,笑語浮生,勾得前來消遣的賓客們春心盎漾,銀子、票子大把的灑向酒台,揮金如土。


    “小婉,吩咐廚房做兩碗銀耳蓮子糖羹送過來。”


    在凰鳳國使喚男子慣了,冷不丁換成使喚女娃,冷雨寒到現在還沒適應。


    “是,煙姑娘。”[


    小女娃十歲左右,頭發盤了個丸子髻,證明不是招客的身份。


    冷雨寒心下有些不忍,迴想起自己在這個歲數的時候,還窩在家裏背個小書包到處瞎晃當呢。


    果然還是社會主義好啊!


    冷雨寒換了身新衣裳,天藍色的襯底,橙黃色的外麵,在外衣上又裹了層透孔的淡白色薄紗,很符合美人樓夜晚的衣衫風景。


    冷雨寒本想把頸口的雲扣給解開著,但冷雨寒在照鏡子的時候才發現頸口向下鎖骨的地方不知在什麽時候多出兩枚深紅色的吻痕出來。


    冷雨寒摸了摸,沒感覺到疼,隻好在心裏發狠的罵了聲苒陌風,係上雲扣準備先去和上官臨打個招唿再迴來。


    上官臨一下午沒見到冷雨寒,想念的不得了。可當上官臨看到冷雨寒係住的領口時,臉色忽的暗了下去,高興的神采不翼而飛。


    “煙兒什麽時候能給師兄破個例?”


    抓住冷雨寒的手腕放在胸口上,上官臨也不和冷雨寒繞彎子,說話灑脫明了直入主題。


    “破例?嗬嗬,師兄幹嗎問這個?”


    在那個世界裏,不是破過很多次例了麽?拗不過上官臨的認真,冷雨寒抽出自己的手,轉過身不去看上官臨眸內誠懇的執著。


    “苒輕塵都有份為什麽師兄沒份?上次沒趕上不算,論資曆、論輩份師兄哪裏差?小煙兒,告訴我原因!”


    扳迴冷雨寒躲避的身子,上官臨再也不允許冷雨寒忽視自己的存在。等了這麽多年,上官臨自問沒有沾花惹草如別的男人那樣三心二意,為什麽小煙兒就是不肯給自己機會?


    上官臨是很嚴肅的和冷雨寒討論這個牽連關係甚廣的問題,可看在冷雨寒的眼裏卻是相當的搞笑。對於冷雨寒來說,上官臨的存在意義就如同冷笑話一樣,她都笑的堅持不住了,而上官臨還是那樣嚴緊、神聖的表情。


    “還帶份數?又不是誰趕上算誰的!當我擺地攤的?”


    明明應該是很浪漫的事情吧,從上官臨口中說出來總會讓冷雨寒無緣由的生氣。


    抽迴被上官臨攥住的手,冷雨寒耍起小脾氣,坐到旁邊的斜塌上,絲毫沒有搭理上官臨的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


    言語頓住,上官臨尋思了半天,鼓起勇氣說道:“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正常的男人就會”[


    言語再次停頓,上官臨盯著冷雨寒想聽到下文的麵孔,害羞的紅飛上雙頰。


    “什麽叫關鍵時候掉鏈子?這就叫關鍵時候掉鏈子。師兄,什麽時候你敢把話說給煙兒聽了,煙兒就從了你。”


    上官臨的想法其實很純淨,關於這一點,冷雨寒心裏清楚的很。


    就像是小孩分糖果一樣,得不到自然就會想要。


    但要的原因有千百種,冷雨寒很希望上官臨能想清楚屬於他自己的那個原因。


    是出於年幼時期的純潔向往,還是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女人來喜歡,這兩點的區別很大。


    凰鳳這個國家雖然允許女子三夫四郎,但冷雨寒還是想和真正喜歡自己的男子在一起,就像漠語妝,就像苒陌風。


    至於苒輕塵?


    那純屬意外!純屬大風吹起一粒沙塵迷了眼睛的那種不需要去關注的意外。


    消除意外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把沙子揉出來,看也不看的扔掉。


    你情我願,那就是一場誰都看不到輸贏的遊戲!


    “喔!”


    心地善良的孩子總會被狡猾的壞人給騙到,上官臨大張旗鼓的良好暴亂就在這一聲‘喔’字中偃旗息鼓,敗倒在冷雨寒冷血無情的簧舌之下。


    在上官臨那裏呆了一會兒,冷雨寒約莫廚房裏的銀耳蓮子糖羹應該做的差不多了,便和上官臨說了幾句聽起來比較貼心的噓寒問暖的話起身迴房間去了。


    冷雨寒還沒走進房間,就聽見屋裏傳來一道女人溫柔嫵媚嬌滴滴的話語。


    “陌風公子,小喬想你好多天了。”


    小喬?我還周瑜哩?


    冷雨寒輕著腳步靠近門窗,在窗紙上點了個洞,偷偷向屋裏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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