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大陸,嚴格地說是一座大島而已,四麵臨海,大陸上少有耕種的農夫,大多是靠海而生的漁民。


    笨丫二人離開東海時,黑魚精說那魚珠除了上麵刻有臍輪經,那魚珠還蘊藏著海眼的能量,能助力墨傾蚺抵抗天道的壓力。


    墨傾蚺試用後,確實佩戴在身上,那肩上的壓力少了許多,便放了黑魚精依舊在海眼中修行,但約定不可再害人。


    笨丫和墨傾蚺來到扶桑大陸已經三日,他倆有點傻眼,扶桑木竟然不見了,想要向佐野打聽,這家夥卻閉關多時,一時之間沒有其他法子,隻得暫時找了處客棧住了下來。


    這日,客棧負責打掃的女工阿香醬請假要迴浮山腳下的老家,笨丫這幾日與她相處的極好,得知扶桑神木以前就在浮山上,便決定隨她去看看。


    阿香醬非常高興,她這幾日總是偷看墨傾蚺,覺得這位來自南嶺的男子長得太好看了,比鬆下家的小野公子還要長得俊美好看。


    隻可惜墨傾蚺閣下喜歡的是笨丫,她也隻好祝福他倆,不過美男能夠隨自己迴一趟老家,也是十分愉快的事情。


    跟阿香醬迴鄉下老家,並沒有行走很快的馬車,隻有慢悠悠的牛車。


    這車要走到浮山,得從早走到晚,平日裏阿香醬迴去,都是走路迴去的,主要是節省路費,其次牛車比人走得也快不了多少。


    笨丫在烏良國國庫拿了不少金子,又在北原古月國地宮拿了不少,銀兩是不缺的,慷慨地買了一輛馬車,方便來去


    這讓阿香醬十分激動,搶著趕了馬車往浮山跑去,可惜第一次趕馬車駕馭不了,差點被馬帶到溝裏去了。


    好在墨傾蚺及時上去拉住韁繩,才將這場危機化解了,阿香醬更加崇拜墨傾蚺,坐在車廂裏與笨丫閑聊,也走神偷偷看墨傾蚺。


    笨丫也不甚在意,墨傾蚺長得過於漂亮,吸引女性的目光再正常不過了,她對窄窄黃土路兩邊整齊的良田倒很是感興趣,這讓她想起了朱家村。


    馬車與牛車相比果然不同,不過一個多時辰,浮山已經近在眼前,不遠處山腳的小村子,正是阿香醬的老家。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


    村口一座小石橋,橋下流水潺潺,旁邊有一株大榕樹,樹上有一個老鴉窩,倒是極合這首詩的意境。


    阿香醬看到家近在眼前,興奮地跳下了馬車,歡快地朝著小橋跑去,橋下小溪裏,她母親正在捶打衣服,清洗被單。


    “阿香醬,你怎麽迴來了?”母親枝子不滿地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興奮跑到小橋上喊自己的阿香醬。


    “媽媽,我已經有一年沒有迴來了,想迴家看看,您瞧,我還給你帶了點心。”阿香醬揚了揚手裏的點心盒子。


    “花了多少錢?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你還花錢買這麽貴的點心。”枝子不滿地抱怨道。


    “花不了多少錢,我還有朋友一起迴來了,媽媽,快迴家吧,咱們殺隻雞招待客人。”阿香醬臉色變了變,滿心的歡喜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帶什麽朋友迴來,家裏的鹽巴就靠那幾隻母雞,怎麽能殺雞?”枝子不依不饒地數落道。


    噠噠噠……


    一輛馬車來到了小橋上,一個瘦瘦的女孩子從車上跳了下來,看了看枝子,又看了看滿臉委屈的阿香醬。


    “阿香醬媽媽,我們不白吃你家的雞,我給你一塊金子,這幾日就借住在你家可以嗎?”笨丫笑著看向這個臉像刻薄,衣衫破爛的女人。


    “金子!”枝子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僅僅住幾天,就給一塊金子,她覺得自己實在做夢。


    “給!”笨丫扔了一小塊金子到枝子麵前的木棚子裏,發出“噗通”一聲。


    枝子慌忙手忙腳亂地撿起來,咬了咬,確定是金子後,立刻將衣服收在木盆裏,熱情招唿道:“原來的客人,快請!快請!先前我這沒見過世麵的老婆子胡說八道,您千萬不要跟我一個老婆子計較。”


    “等等!”這時候來了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打扮漂亮的女子,她的目光癡迷地盯著趕馬的墨傾蚺,多少年了,她都不曾見過這麽俊美的男人了。


    “惠子小姐!”枝子嚇了一大跳,慌忙躬身行禮。


    這惠子是鬆下大地主家的小姐,整個村子的土地都是鬆下家的,誰也不敢得罪這個任性潑辣的小姐,否則會被趕走。


    “這個趕馬車的男子時誰?”那惠子理也不理枝子,快步走到笨丫麵前問道。


    “我……為何要告訴你?”笨丫有些驚愕這女子的旁若無人,她打量了下這女子,不想跟這樣跋扈的多廢話。


    “知道鬆下家嗎?”那女子冷笑道:“這一片都是我鬆下家的土地,包括你腳下踩的地方,你想住在這裏,必須要得到我鬆下家的允許。


    “哦,既然這樣我們就不進村得了,不睬你家的土地好了。”笨丫自來不喜人威脅自己,既然這樣她決定直接上浮山查看扶桑木的痕跡。


    “沒那麽容易,你既然到了這裏,就得受鬆下家的管束。”惠子冷笑著指了指墨傾蚺道:“這男人長得不錯,我缺個隨從,你將他賣給我!”


    墨傾蚺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笨丫,跟這女人廢話什麽,我們去浮山吧!”


    “好,我也懶得跟她廢話。”笨丫十分讚同。


    “給我上,把那男人拉下來,我要好好教訓他!”惠子嬌橫跋扈地罵道。


    幾個隨從立刻兇神惡煞地要上前拉拽墨傾蚺,阿香醬嚇了一大跳,沒有想到自己帶兩個客人過來遊玩,竟然給他們惹來這麽大的麻煩,慌忙上去擋著求情。


    啪!那幾個隨扯著阿香醬的衣襟直接扔下橋去,墨傾蚺直接躍下去,淩空接住阿香醬,將她帶迴了橋上。


    幾個隨從看到他能夠領空飛行,都有些忌憚起來,不敢再上前去。


    那惠子也有些怕了,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你是人是妖?”


    墨傾蚺冷笑一聲道:“是人是妖你都沒有搞清楚,就敢欺男霸女,真是愚不可及!”


    “你,你敢這麽說我,我一會兒告訴我哥哥去,他也能飛行,他比你更厲害!”惠子氣急敗壞地威脅道。


    “惠子,你又在胡作非為嗎?”突然一句嚴厲的嗬斥傳來,遠處走來一個黑衣的年輕男子,走路如風,眨眼已經到了惠子身後。


    “哥哥!”惠子嚇了一大跳,似乎十分畏懼這個哥哥,倒打一耙指著墨傾蚺道:“他調戲我,你要好好替我教訓他……”


    “調戲你?”那男子一臉不屑地說道:“是個男人都不會瞎眼調戲你,滾迴去,好好地關在房間裏反省下!”


    “哥,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惠子不服氣地抱怨道。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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