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福康聽了金雨霖的話也沒說什麽了,兒子說的話也有道理,這群土匪的確都不是好人,該怎麽處理還是交給官府最好。不過金福康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問道:“雨霖,在翠螺山那會,土匪把我背出來,為父看到地上倒了不少人,還有一地的血,這是怎麽迴事?”


    金雨霖沒想到父親會問這個,他心裏是犯起了嘀咕,不能和父親說實話,要是告訴父親自己一時氣憤殺了幾十個人,那父親得活活氣死。金雨霖隻能編瞎話說道:“父親,那是鬧內訌,自相殘殺。兒子正好趁亂去救你的。”


    金福康當然不相信金雨霖的鬼話,他那時候是虛弱,但眼不瞎,他能看出地上的屍體,一地的血跡,還有土匪們看兒子那種恐懼的眼神。金福康自然知道是金雨霖來救自己殺了土匪,兒子是靈龍師,自己對靈龍師到底多厲害是不了解,但對付一些土匪應該沒什麽問題。


    金福康還是語重心長的說道:“兒子,你來救父親,父親很開心。你現在是靈龍師,打打殺殺的事情以後會一直遇到,父親也不願意多說什麽,隻希望你身上不要有戾氣,不要雙手沾上太多的血和命。”


    金雨霖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彎腰鞠躬道:“父親的話,兒子記住了!”


    父子兩人隨後又聊了一會,金雨霖便迴房了。父親的話他的確是記在了心裏,自己好像是身上戾氣太重了,在古堡的時候斷了別人一條手臂,要不是狂沙堡的人攔著,當時肯定也會動手殺了對方,看來自己以後一定要控製住情緒,不能造成殺戮了。


    奇國應天都城駐紮著十衛禁軍,分工不同禁軍人數也不同。這次國主李中正派來的是駐守正天宮的殿前左衛和右衛,每衛各三千六百人,這種大規模的調動兩衛禁軍出應天都城在奇國曆史上也是罕有的。禁軍的素質的確是好,急行軍六天不到,幾千人的軍隊就到了采石鎮,兩衛的禁軍將軍率先快馬趕到寶通村,大軍先駐紮在鎮外。


    左衛將軍叫做毛威,右衛將軍叫做毛猛,是親兄弟倆。兩人都身的高大威猛,相貌粗礦,一臉大胡子,個頭都一米八五以上,肌肉發達,身上的盔甲是鼓的緊緊的,遠遠看去就像兩個張飛來了。


    一來到寶通村裏,兄弟兩人就先給金雨霖來個單膝跪地,把金雨霖嚇了一跳。


    “兩位將軍,這是幹什麽,快快請起啊!”金雨霖說著就去扶起兩人。


    兄弟倆單膝跪地抱拳道:“小兄弟對我們兄弟二人,還有數千兄弟有救命之恩!要是沒有你的線索,我們兄弟還有數千將士的性命都難保啊!所以,小兄弟,你受得起我們這一拜!”


    二人說著就要低頭拜下去,金雨霖哪能讓他們真拜,一手一個就要扶起他們兩人,毛威毛猛兩兄弟是真心感謝金雨霖,而且他們覺得自己這身材,金雨霖才十來歲的少年,看著白白淨淨的怎麽可能扶起自己。


    但金雨霖是靈龍師啊,暗地裏靈力一發動,輕鬆拽起二人的胳膊,把兄弟兩人拉了起來。毛威毛猛看的是又驚又呆,還是王府承笑著說道:“人家金賢弟是靈龍師,別說你們兩個,就是你們把殿前左右兩衛都拉來,人家也是隨意進出。”


    “原來是靈龍師大人!失敬!”毛家兄弟一聽金雨霖身份頓時從感激變成了敬仰。


    金雨霖也笑道:“王老哥說的太過了!禁軍可是奇國精銳,士兵那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手,我可沒那麽大本事啊。”


    “哈哈哈哈,”王府承笑道:“金賢弟就是謙虛。”


    這幾日金雨霖和王府承相處的極好,王府承本名叫做王季卿,他一直喊金雨霖大人,喊的金雨霖都不好意思,後來兩人認了忘年交,便叫金賢弟和王老哥了。


    金雨霖擺手道:“我們還是進屋聊吧。家中簡陋,讓兩位將軍見笑了。”


    毛家兄弟忙說哪有,兄弟兩人也是窮苦人家出生的,沒辦法才當了兵,後來立了戰功,才被國主命為殿前左右衛將軍。


    李瓊一直看旁邊抱著胳膊看著,看著金雨霖滿臉春風的和其他幾人說笑著,她心裏暗想,等有空了一定要查查金雨霖的事情,這家夥怎麽會這麽厲害,要是他不是靈龍師,去當個官的話,肯定能拜相封侯了。


    幾人進入院子後,圍坐在一起,白大勇在旁邊是端茶遞水的,忙的和店小二一樣。金雨霖把情況說了一遍,設好的圈套計劃也再詳細的講了一下。毛家兄弟兩人聽了是把胸口拍的和山響說道:“幾位都放心!這次案件,各位怎麽說,我們就怎麽做。保證不出一點差錯!”


    這一天裏,五人在一起商量了所有的細節,毛家兄弟兩人當晚就趕迴采石鎮說要去布置,這種風風火火的性格讓金雨霖覺得倒也可愛。


    時間過的很快,白大勇和幕後黑約定的月底時間還有兩天了,按照金雨霖的安排,大家先迴翠螺山去,從禁軍中調幾十個士兵冒充土匪,不過上山前禁軍已經打掃過了一遍翠螺山,當看到放了大半個月的屍體,禁軍們迴來都說現場太慘了,屍體都開始發臭了,地上的血跡衝洗了半天才弄幹淨。金雨霖心裏也再次觸動了,父親說的對,自己決不能有戾氣,自己是靈龍師不是劊子手。


    這幾天金雨霖也混在翠螺山上和禁軍士兵們混在一起冒充土匪,每天就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晚上就唿唿大睡,李瓊不願意當土匪則被安排在暗處,王季卿和王家兩兄弟則在外圍支援。:筆瞇樓


    終於六月三十日這晚,白大勇和“土匪兄弟們”又是一頓胡吃海塞的,然後喝的酩酊大醉的迴房睡覺去了。睡到半夜突然一個激靈,白大勇猛的驚醒,房間裏油燈一直沒滅,他看到那條黑色的大蜈蚣正爬在自己大腿上,那個穿綠袍的男子站在自己麵前。


    男子說話聲音有點尖,說起話來還慢悠悠的:“怎麽說,交代你的事都辦妥了嗎?”


    白大勇害怕的看著腿上的蜈蚣迴道:“大人交代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慈幼局那裏綁來了三個孩子,現在就關在後山山牢裏。”


    “嗯,不錯,有三個孩子。”男子滿意道:“這事辦的不錯,拿著吧。”,說著他拿出一個小袋子扔過去。


    白大勇接過袋子掂了掂道:“大人,我最近還打聽到一個消息。隔壁幾個村這兩天給慈幼局在張羅收養孤兒,我打聽了下,有好幾個五歲以下的孩子。”


    男子一聽這話眉頭舒展開,很開心的笑了起來,本來嗓音就尖,這一笑,笑的白大勇是毛骨悚然的。男子笑道:“好啊,這個消息真好。你放心,隻要你好好替我辦事,好處少不了你的。”


    “謝大人!”白大勇嘿嘿一笑道:“大人是隻要五歲以下的孩子嗎?其他歲數的不考慮嗎?這個隻要五歲以下的孩子,大人這個要求是要辦什麽事嗎?孩子太小也沒什麽用,我怕會壞了大人的事情。”


    “住嘴!”男子猛的尖叫一聲:“讓你辦事就辦事!別亂打聽!要是你在外麵說了不該說的話,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男子說話的時候,白大勇感覺爬在大腿上的蜈蚣活躍了不少,蜈蚣爬行時候那百足也用力了,刺的白大勇感到一陣生疼。


    男子看到白大勇害怕的樣子,得意的笑了下道:“好好記住了!十天後我再來,還是句話,事情辦好了少不你好處。其他的,自己注意!”,男子說完,手一探過去蜈蚣順著他手爬進了袖子裏。


    說完男子就推門出去,一出門就看到一大堆人正堵在門口。男子馬上知道自己中了圈套!


    金雨霖站在對麵說道:“這位靈友,既然來了,就別著急迴去了,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吧!”


    男子眼神來迴掃著周圍,起碼上百人圍住了自己,看來對方是早就布下局等著我往裏麵鑽!現在這個局麵自己要突破出去的話還真不是簡單的事情。不過對麵那少年既然喊我靈友,顯然他也是靈者,難道自己身份暴露了嗎?不行,事不宜遲,自己必須立即離開!


    想到這裏男子雙手一抖,一群黑色東西從他袖子裏飛了出來落到地上。黑色東西速度很快,幾下就爬到了周圍的人群中,禁軍們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雖然點著火把,但地上還是黑漆漆的一片,他們低頭一看也看不清是是什麽東西,隻覺得應該是什麽蟲子之類的。


    但接下來禁軍們就倒黴了,這些蟲子個頭小爬的快,順著禁軍士兵的腿腳就往上爬,兩下就鑽進了鞋子裏。


    “哎呀!”接著士兵們都叫了起來,那些蟲子鑽進鞋子裏後還鑽進了襪子裏,直接貼著肉張口就咬。


    一些士兵們被咬的頓時腳下覺得火辣辣的,站都站不穩,摔坐到地上。金雨霖當看到對麵男子雙手一抖的時候,就警惕起來,他看到那些小黑影爬過來,其中一條蟲子就要爬到自己腳背上了,他重劍往下一次,直接刺中了蟲子,然後他在舉劍一看。


    “蜈蚣!”,一條黑色細小的蜈蚣刺在重劍劍端上,蜈蚣還在扭動著身體。金雨霖暗叫不好,蜈蚣有毒,現在士兵被蜈蚣咬了,肯定中毒了!


    金雨霖又揮劍刺中了一條要爬上自己腳上的蜈蚣,然後喊道:“大家小心,這些蟲子都是蜈蚣!前往別讓蜈蚣咬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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