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茜莉婭所在那個屋子的靠西頭邊的地方,一所擁擠而又嘈雜的髒亂屋子就聳立在這裏。


    這個屋子空間極大,由一圈圈的鐵籠子組成,彼此之間以胳膊粗大的柵欄相連。


    這些鐵籠子大小不一,高高低低充斥在屋子裏,而籠子裏則是各種各樣的汙濁不堪、衣衫襤褸的人,有些鐵籠子裏還關著看起來極為兇猛的野獸。


    籠子和籠子之間雜亂無章的擺著一些長長短短的木條和梯子,就是這些木條和梯子成為了這些鐵籠子的走道,將一個又一個的籠子串在了一起。


    整個大屋子裏麵並沒有任何安置任何油燈,用來照明的是火把,這些火把隨意的固定在屋子幾個地方,除了火把,在一些大一些的籠子裏還生著篝火。


    籠子裏麵非常喧鬧,到處是吵嚷聲,咒罵聲,甚至還能夠聽見一些奇怪的呻吟,不過這些呻吟的出處都來自於那些沒有光亮的暗處,也不知道那些籠子裏正在發生著什麽樣的事情。


    而在這個寬大屋子的一角,這裏新用鐵欄杆柵起了一段,形成了一個占掉大半邊牆壁、大半邊柵欄的另類鐵籠子。


    這個鐵籠子之所以另類,不在於它是新柵起來的,而是在於裏麵關著的奇特組合。


    大籠子的一角用一圈又一圈粗大的鐵鏈子綁著一頭體態肥大的白毛戰熊的四肢上。


    白熊的頭上套著一輪鐵環,因為如此,那個白熊無比的憤怒,它不斷發出巨大的吼聲,並不斷掙脫著鐵鏈的束縛,不過那些鐵鏈都緊緊拴在籠子裏那粗大的鐵樁子上,無論白熊怎麽拉扯,鐵樁子都紋絲不動。


    相對憤怒的白熊,另外一角則要安靜一些,這裏也用同樣粗細的鐵鏈子拴著一頭渾身碧藍顯得冰冰冷冷的亞龍,它隻是時不時從鼻角中噴吐著白氣,晃晃腦袋站在另外一邊的鐵樁子旁。


    這一頭白熊和一頭亞龍都具有很明顯的北地特征,是典型的托維爾山脈中的猛獸。


    在這兩個看起來異常兇猛的野獸中間,是一個年輕的少年,他直直的趴在地上,仿佛沒有知覺的昏迷著,他的左邊腳腕和白熊的鐵鏈串在一起,右邊腳腕則和亞龍的鐵鏈相連。


    這個年輕的少年正是阿拉塔列爾-昂哥,他身上的那件由茜莉婭精心製作的皮甲早已經不知道被剝到哪兒去了,隻有一件他原本穿著的鹿皮緊身短上衣裹在身上,由於之前沾了些雪水,顯得有些濕漉漉的。


    由於已經到了春暖季節,加上整個屋子異常悶熱,倒也不會覺得太過寒冷。


    離這個角落最近的鐵籠子裏關了一群人,裏麵全是和昂哥年紀差不多的少年。


    其中有個小胖子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昂哥,他瞅瞅白熊,又看看亞龍,最後目光落在昂哥身上。


    小胖子湊到另外一個看起來年紀比他稍長一些的瘦弱少年身邊,這是小胖子在這裏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他低聲問道:“你看,那個新搭建的籠子裏,和兩頭野獸關在一起的少年是什麽來頭?”


    那個年紀稍長一些的瘦弱少年有氣無力的看了一眼昂哥,搖了搖頭,他的姐姐幾天前被帶走了,到現在仍然沒有迴來,他在籠子裏哭了兩天,一丁點的食物都吃不下,現在已經沒有絲毫的力氣去管其他的事情了。


    小胖子見那個瘦弱少年不答話,隻好無趣的走了開去。


    這時,一個膚色要黑一些的少年搭話道:“那個籠子裏的小子恐怕是個來自於荒山的野蠻人。”


    看到有人和自己搭話,小胖子非常高興,他連忙湊到那個黑皮膚少年旁邊。


    “你怎麽知道的?”小胖子問道。


    “我是從他的穿著和樣子來判斷的,不過是不是我也說不準。”黑皮膚少年晃了晃肩膀,在和家人分開之後,他的心情一直不好,一直到剛才,他才從難過的心情中恢複過來,聽到小胖子的問話,他就將話頭接了過來。


    看到小胖子和黑皮膚少年有一嘴沒一嘴的討論那個年輕野蠻人的事情,早就對他有著興趣的另外一個少年也湊了過來,他的年紀在這個籠子中最小,而且他也認識那個小胖子,甚至和他有些親戚關係,他們兩家是同時從北方城市卡斯屈萊遷移過來的商人,都在路上遭遇了盜賊的襲擊,成為了俘虜被關在了這裏。


    “我敢打賭,那隻白熊一定好幾天都沒吃飯了,你看它那麽兇。”年紀最小的少年看了一眼時不時扯動鐵鏈子發出巨大怒吼聲音的白熊,縮了縮脖子。


    “賭這個?一點意思也沒有。”小胖子聽到吃飯這個詞,就習慣性的舔舔嘴巴,他確實有些餓了。


    “不如賭饑餓的白熊什麽時候會去吃那個年輕的野蠻人。”那個黑皮膚少年眼睛轉了轉,想了想之後,出了個主意。


    “賭這個啊,行。”小胖子和年紀最小的少年都一起點點頭。


    三個人商量了一會,最後小胖子和黑皮膚少年壓白熊會吃掉年輕的野蠻人,年紀最小的那個少年本來就隻是湊個熱鬧,於是他壓了白熊不會碰年輕的野蠻人。


    至於賭注,這三個少年原本的家境就不錯,他們身上有不少大人放在他們身上的值錢小玩意,那些不識貨的盜賊搜索他們身上物品的時候,以為這些隻是小孩子的玩具,並沒有從他們身上拿走。


    此時,白毛戰熊終於吼叫得有些疲累了,它繞著牢牢釘在地上的半截鐵樁子繞著走了一圈,然後向昂哥爬過來。


    “快看,白熊動了,它過去了。”三個少年都緊緊貼著籠子,透過縫隙盯著白熊的一舉一動。


    白熊阿曼尼用鼻子嗅了嗅主人昂哥身上的氣味,然後碰了碰他,發現昂哥沒有反應,阿曼尼便低下了頭,它張開了大嘴朝向昂哥的腦袋。


    “哎呀!”年紀最小的那個少年已經不敢繼續看下去了,他用雙手捂住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他卻聽見旁邊的小胖子和黑皮膚少年同時從嘴裏發出驚奇的聲音,這聲音裏包含著無限的驚訝和不可思議。


    年紀最小的那個少年將手張開一條縫,透過手掌的縫隙,他看見非常有意思的一幕,那隻大白熊竟然張開了嘴巴,不斷用舌頭舔著年輕野蠻人的臉頰。


    年紀最小的少年將手掌全部移開,他得意洋洋地看向小胖子和黑皮膚少年。


    小胖子和黑皮膚少年此時都大張著嘴巴,目瞪口呆地看著白熊此時的動作,然後兩人都一臉懊惱地將輸了的賭注放到贏家的手裏。


    “這個白熊真是個孬種。”黑皮膚的少年撇撇嘴,他有些不服氣,於是從身下找到一粒小石子,然後朝著那個害他輸了的白熊使勁扔去,不過顯然他的準頭有些低,小石子沒有打中白熊,隻是打到牆角之中,隨著一個反彈,小石子打在昂哥趴著的後腦勺上。


    在白熊阿曼尼的大舌頭和反彈小石子的雙重作用下,昂哥猛地醒轉了過來,他雙手一撐,從地上跳了起來。


    昂哥習慣性地想要去摸自己經常掛在腰間的獵刀,卻摸了個空。


    直到發現自己身上的所有東西都不見了之後,昂哥站住了,他打量著自己的處境。


    這是一個大鐵籠子,戰熊阿曼尼就在旁邊,它身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鐵鏈子,籠子的另一角則立著他那隻熟悉的霜寒亞龍,它被緊緊拴在一個釘在地上的半截鐵樁子上。


    在他的對麵也是一個大鐵籠子,裏麵關著許多年紀不大的少年,其中有三個正趴在鐵籠的欄杆上好奇地盯著他看。


    昂哥轉過頭,向其他地方看去,能夠望見的地方全是大大小小的籠子,裏麵關著的要不就是些莫名其妙的人,要不就是奇奇怪怪的野獸。


    遠處那些在籠子中的人,他們有的沉默,有的吵鬧,其中有些人甚至在打著架,他們爭執著,互相扔著石子。


    這些籠子裏都是什麽人,難道都是被雪狼盜賊團擄來的?茜莉婭呢?她在哪裏?


    昂哥用他那雙獵人的眼睛仔細搜索著,將能夠看到的籠子全都找了一遍,沒有茜莉婭的身影,事實上,連個女孩或者女人的身影都沒有。


    昂哥害怕自己看漏了,或者沒有看清楚,於是他圓睜著眼睛,用焦慮、逼人的目光,反反複複地掃視著每一個籠子中和他擁有一樣處境的人。


    可是不管怎麽著,都還是沒有茜莉婭的身影。


    這裏汙濁的空氣和嘈雜的聲音讓不耐煩的昂哥覺得更加怒不可遏,他想起了自己掐住吉斯的脖子,但卻被吉斯的手下湧上來打暈了過去,在他倒下失去意識之前,最後看見的那一幕情景就是茜莉婭被吉斯的手下抓住了。


    想到這裏,昂哥周身的血管都要迸裂了。


    屋子仍然如此的喧雜,這讓昂哥完全靜不下心來,他恨不得一頭撞翻這個讓他覺得無比恥辱的大牢籠,砸扁這裏的所有人,去找雪狼吉斯複仇,救出茜莉婭。


    昂哥握緊著雙拳,不停砸著鐵製的欄杆,發瘋似地吼叫著。


    “這個年輕的野蠻人一定瘋了。”小胖子看了看一臉瘋狂神情的昂哥,他湊到黑皮膚少年和年紀最小的那個少年的耳邊用很低的聲音說道。


    忽然,昂哥跳了起來,他向後退幾步,然後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向鐵欄撲去。


    啪啦啦——,這聲音震得整個籠子都是一顫,仿佛整個屋子的牆壁也在搖晃。


    所有屋子裏的人都被這巨大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到這個新來的囚徒身上。


    “看樣子,這是個野蠻人。”其中一個人嘟嚷著說道。


    “力氣倒不小,不過接下來幾天有他受的了。”另一個人接口道,顯然這個人在這裏呆了不少時間。


    胳膊粗的鐵鑄柵欄在昂哥的全力一撞下發生了一些肉眼可見的彎曲,不過他的肩膀卻因為使力過大,肌肉發生了破損,流出了鮮血,不僅如此,由於使力的角度不對,他的臂膀還撞脫臼了。


    昂哥伏在自己的這處鐵欄上,他抱著脫臼的臂膀,渾身顫抖著,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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