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斬出九刀,封住段令所有方向。對方暗道一聲,“不好”,急忙後退,中門大開,楊鼎腳尖一點,長刀搭在他脖子上。


    段令臉色一白,正欲說話。長刀用力一拍,打在他的臉頰上,在空中轉了三圈,跌落在地上。左邊臉頰紅腫一片,鮮血直流。


    段令眼中帶著怒火,不甘的盯著對方。


    “你。”


    他不認識此人,想弄清楚原因。


    “為何找我尋仇?”


    對方露出一絲羞愧,從地上爬起來。


    “在下段令,閣下是快刀?”


    咦!


    段令!


    白日俠段令!


    “在下正是快刀,有何指教?”


    長刀入鞘,站在原地。


    “指教,哪敢?你可知快刀之稱的緣由?”


    段令撿起掉落在一旁的長劍,盯著他的眼睛。


    “江湖戲稱,能有什麽緣由?”


    楊鼎好奇的看著白日俠,內心有些疑惑。能有這稱號,自然是刀法之快,無人能及的原因。這家夥要是腦子沒問題,怎麽會這樣問?


    “哈哈!你也知道是戲稱?快刀之稱,是說你不分緣由,拔刀殺人之快,無人能及。你可知道,當年你殺的三人,是俠盜?”


    段令仰天大笑,一臉不屑,似乎將生死置之度外。


    “盜人錢財者都能稱為俠士,殺人放火者不就是仁者?你的思想很可怕。”


    對方此次前來,應該早已對自己做過了解。心知段令不如他,嫉妒而刻意胡說。


    “好,既然這樣,我問你,這些年是否常有人處心積慮要殺你,始終不動你家人?”


    段令義正言辭,不容反駁的看著他,接著開口。


    “就不說多年以前,最近的劉近三,你可還記得?”


    什麽?


    是一夥人!


    “不好!”


    暗自嘀咕一句,飛身上馬朝著奉天而去。筆蒾樓


    段令見人跑了,感覺還不解氣,非要看他吃囧的樣子,騎著馬追了上去。


    奉天城。


    攤位前,豎著一塊牌子,上書“代寫”二字。就是代人寫信之意,簡單明了,讓普通人一眼就能認出,是幹什麽的?


    楊鼎坐在攤位前,一臉焦急,


    “快寫!”


    一名二十多歲,書生模樣的人開始磨墨。


    “敢問如何下筆?”


    他沉思片刻,緩緩而出。


    “娘,無需傷心,兒一切安好,勿念。”


    落款,楊鼎。


    “我先說明一下,不足二百字,照二百字收,您別見怪。”


    書生苦笑著盯著他,生怕賴賬。


    “多少錢?”


    他也不在意,幹這行的就值這個錢,你在克扣一二就活不下去了。


    對方見他如此爽快,不由的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五文錢。”


    他掏出一兩銀子放在書桌上,


    “不用找了。”


    書生一見此人如此闊綽,不由的一喜。


    “閣下稍等,不如我幫您代寄?”


    他沒有理會,


    “唉,可惜,本以為還能多賺幾兩銀子。今天迴家,妻子必定開心。”


    ……


    沒有去驛站,那樣太慢了。在奉天的一家鏢局裏,以雇鏢的方式將書信寄出去,囑咐要把母親的迴信帶來,一共花費五十兩銀子。


    鏢局怎麽可能會接鏢,在他顯露快刀之名時,對方欣然答應。本不想收錢,最後五十兩,是他賞給送信人的賞錢。


    除去一封信外,還將自幼帶在身上的玉佩也一並寄迴,這樣才能讓母親放心,相信這封信是他托人寫的。


    辦完事後,在酒樓打過尖,找家客棧等著師父來找他。一路過來,白日俠都跟在一旁,有些心煩。


    段令也無奈,一路過來生怕別人看見臉上的傷,特地帶上一截紗布蒙住麵孔,結果進城時,被士兵誤以為是毛賊。


    一覺醒來,已是傍晚時分。下樓準備去打尖,路過大堂時,看見一個蒙著紗布的男子正盯著自己,有些好奇打量一番,原來是白日俠段令。


    沒理會,去酒樓吃了頓好的,才緩緩歸來。


    突然身後傳來叫喊聲,


    “站住!”


    “站住!”


    “別跑!”


    一群差役在追趕一名盜賊。此人身穿夜行衣飛走在屋簷上,朝著遠處遁去。他腳尖一點,飛上屋頂,緊跟在後。


    那人迴頭一看,來了一名好手,腳下不由加大力度。由於差役的叫喊聲,挨家挨戶伸出頭來觀看。一隊差役緊追在後麵,絲毫沒有放過盜賊的意思。


    他腳掌連點數下,想要追上黑衣人,發現對方輕功在自己之上。那人似乎看出這一點,起了戲弄之心。腳掌輕輕一點,一塊青瓦飛向楊鼎。


    縱身一躍,踩在青瓦上,落在對方前頭。長刀出鞘,一刀斬向他。


    靠近一瞧,此人身高七尺,一雙眼睛賊溜溜的轉著,身材瘦弱,雙臂細長。手指一揮,兩枚飛鏢射向他。因為距離太近,加上對方出其不意,想要躲開太難。


    不知黑衣人是否故意,兩枚飛鏢貼著長刀而行。他手臂一抖,來了一個刀花將飛鏢打落。


    “身手不錯。”


    黑衣人腳掌一點,兩塊青瓦飛射向他。長刀一橫,將其斬斷。


    “在那!”


    “別讓他跑了!”


    被楊鼎這麽一耽誤,差役終於趕來。他瞧見黑衣人背後全是破綻,腳尖一勾,一枚飛鏢落入手中。手臂一揮,擲了出去。


    “啊!”


    一陣慘叫,傳來磚瓦破裂之聲,緊接著又是一陣尖叫聲。


    一道黑影躥向遠處,一隻腿一瘸一拐的。沒想到那枚飛鏢,打在對方的腿上。難怪會跌入房屋中,是一點防備也沒有。


    暗自一笑,又是數枚飛鏢射來。心裏一驚,這身手。


    “抓住他。”


    數名差役將其圍住,一群人撕打在一起。眼見對方必定被抓,落在地上朝著客棧走去。


    天邊傳來一聲,


    “狗日的!不得好死!”


    暗自一笑,這次就不收錢了。迴到客棧,小二坐在門檻上打盹,從一旁走過,對方睜開眼。


    “嗯?客官迴來了,這就關門了。”


    想起自己好久沒洗澡,吩咐一句,


    “燒點熱水送到天字客房來。”


    說完,拋出一兩銀子。


    小二接住後,嘻笑著,


    “客官您放心,熱水都準備好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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