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聶辭結婚這件事,陸家人的看法不一。


    有不在意的,有覺得宋星辰是占聶家便宜的,也有打從心底裏厭惡這門婚事的。


    唯一看好的,大概也隻有陸老爺子了。


    至於聶辭的生母陸秋靈,對宋星辰很是不喜。


    兒子不喜歡她,是因為他父親的事情。


    可是宋星辰作為兒媳婦,全程對她這個婆婆抱著無視的態度,這就讓她難以接受了。


    “來,乖孫媳,這是外公給你準備的紅包。”婚宴不收禮金,可是私下裏卻不能真的一點不給,陸老爺子是聶辭的長輩,這點規矩還是知道的。


    對方態度好,宋星辰自然也不會讓對方難堪。


    含笑道謝接了過來,轉手塞到聶辭手裏,“你收著吧。”


    陸老爺子見到這一幕,直樂的胡須亂顫,“這是外公給你的,你給他做什麽。”


    “夫妻一體,我的就是他的,他的自然也是我的,算計的太清未免也就見外了,不管放在誰的手裏,最終還是都要留給孩子。”


    陸老爺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對對對,都是要留給孩子。外公也沒什麽可給你們的,之前你外婆倒是給他留下了一盒子首飾,說是留給未來的外孫媳婦的,結果阿辭不要,反而滿世界的去參加拍賣會,說是外婆留下的都是舊樣式的,你們年輕人更喜歡現下時興的。”


    “那您就沒帶來?既然是外婆給我的,他可沒權利替我做主。”


    在場的人臉色一瞬間就不好看了,尤其是陸秋靈,表麵看上去淡淡的,實則心裏覺得這就是個看聶家富貴,來攀附權貴的女人。


    作為陸家唯一的女兒,她自小就被兩位哥哥和父母保護的很好,後來嫁到聶家,丈夫對她頗為恩愛,事事依著她,以至於讓她的性子並沒有多少長進,依舊是目光短淺,性格天真卻不諳世事。


    即便是差點害的千年名門聶家坍塌,也依舊覺得兒子做的太過分,這麽多年都不肯原諒她,委實不應該。


    她隻懂得花錢享受,自然也不知道鴻蒙集團現在的實力和未來的發展潛力。


    眼前的一幕,就給眾人一種上不得台麵的感覺。


    除了陸老爺子,唯獨對她還保持著和煦姿態的,也就是一對年輕夫婦了。


    老爺子招招手,旁邊一位上了年紀的男人在角落的櫃子裏,取出一個匣子,然後放到宋星辰麵前。


    “帶著呢,既然是你外婆的交代,外公肯定得幫她完成。”他是真的不在意這匣子裏的東西,對比起陸家來說,裏麵的首飾根本就不算什麽,就算是換算成現金,也不值多少錢,可少說也得四五十萬吧。


    打開匣子看了一眼,裏麵的首飾的確是有些年頭了,有紅寶石的項鏈,翡翠的玉鐲,鏤空的金鐲子,綠寶石耳墜等等,加起來起碼也有二十幾件。


    如今看著是不值多少錢,但是再放個三四十年,起碼也得翻個百倍價格。


    重新把匣子合上,她衝聶辭點點頭。


    聶辭了然,衝她露出一抹淺笑,然後將匣子推到了身邊的男子麵前。


    “這是做什麽?”陸景雲挑眉看著聶辭,“這是奶奶留給你的。”


    “我們用不上,星辰不喜歡佩戴首飾,這些就留給嫂子吧。”


    抱著孩子的傅枚愣住了,“給我?”


    傅枚是陸家長房長媳,帝都土生土長,家境也算不錯,和陸景雲是大學同時,是一名大學老師,可是就算家裏條件再好,一下子收到價值幾十萬的首飾,她心裏也有些犯楞。


    “不,我不能要,這是奶奶留給你的,老人家的心意,怎麽能轉贈呢。”傅枚不是陸家的人,血脈裏沒有那種為了錢不擇手段的基因,再者她出自書香門第,骨子裏的教養一直都很好,收下這一匣子的收拾,她會寢食難安。


    宋星辰能感受到傅枚身上那種柔和的氣場,這是一個不管從性格還是心理上,都溫柔淡雅的女子,在渾濁的世間,此類性情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既然是給我的,我就有權利對它的歸屬做決定,本身我就不喜歡首飾,聶辭給我買的如今都放在家裏,這些給了我,無非也就是擱置起來。匣子出自陸家,如今再送給陸家的孫媳婦,老人家也不會有意見的,收下吧。”


    陸家孫輩可不止傅枚一個孫媳婦,陸揚帆有兩個兒子,陸遠航有三個兒子,如今陸家孫媳婦都有三個,其他兩個直接被忽略了,這種感覺可不好受。


    可是那兩位卻不敢開口,即便心裏垂涎。


    陸秋靈性格“天真”,可能不知道鴻蒙集團意味著什麽,可她們兩人卻已經聽丈夫提起過,婚宴能得吳夫人出席,就已經說明了態度。


    宋星辰是被上麵看好並且看重的人,他們一個小小的商戶,怎麽可能得罪的起。


    “給我!”她衝著聶辭攤開手。


    聶辭無奈的笑了,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包。


    “……”看到還伸著的手,複又把老爺子給的紅包也放了上來。


    宋星辰將兩個厚厚的紅包放到傅枚懷中小娃娃身上,奶白奶白的小娃娃突然感覺到懷裏多了東西,本能的伸出兩條小胳膊抱住。


    “給小孩子的見麵禮。”


    “這……”傅枚為難的看看丈夫,然後看向老爺子。


    陸老爺子對此沒有半分意見,宋星辰能對陸景雲一家好,就已經表明了聶辭的態度。


    隨後道:“既然是心意,那就收下吧。”


    傅枚無法,隻能衝著宋星辰道謝,“讓你破費了。”


    她想把紅包暫且收起來,可是卻被懷裏的小娃娃抱得很緊,傅枚碰一下,小家夥就奶嘰嘰的抗議。


    “媽媽先幫你放起來,一會兒咱們要吃飯飯了,迴家再給你好不好?”


    小家夥以實際行動告訴母親,不行!


    他們倆人的第一胎是個兒子,因為還要上學,所以這次婚禮,家裏人不在,就暫時放在了傅家,第二胎是個女兒,現在還不滿十個月,正是離不得母親的時候。


    飯桌上的氣氛看似熱鬧,實際上在場的人基本各懷鬼胎。


    也就是聶辭夫婦周邊這幾位吃的比較好,至少陸秋靈表現的如坐針氈。


    宋星辰從進門開始,連句招唿都沒有打,更別說是喊她一聲“媽”了,陸秋靈隻覺得被冒犯了,更認為麵前的宋星辰連長幼尊卑都不懂。


    真不懂兒子到底看上了她什麽。


    最重要的一點,陸秋靈不敢得罪宋星辰。


    因為她未來的日子,可都抓在聶辭的手裏,而現在看上去,聶辭對宋星辰是很喜歡的。


    一旦招惹了宋星辰,兒子勢必要和她翻臉,到時候她的生活必定會一落千丈。


    習慣了大手大腳的日子,一旦生活窘迫,那滋味想想都覺得恐怖。


    “我們定的今天晚上的飛機,你們夫妻倆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偶爾去帝都看看我這老頭子。”


    陸老爺子知道聶辭日後基本要留在這裏了,畢竟婚前都沒有讓宋星辰去見家長,婚後就更沒指望了。


    雲巔莊園日後也不會空著,現在有高管家打理,等兩人有了子女,早晚會再次住進去的。


    “幾點的飛機?”聶辭問道。


    陸老爺子攥著拐杖,“你們就別跟著忙活了,坐飛機要去省裏,晚上十點半的,去了那邊你們恐怕也迴不來,咱們不在乎這些虛禮。”


    “明年年中,這邊的向陽機場就能運營了,以後來往會更加的方便。”機場距離向陽縣還不到二十公裏,開車也就一刻鍾左右。


    老爺子連連點頭,“這裏的發展速度真是了不得。”


    辭別陸家眾人,夫妻倆離開了。


    陸秋靈站在房間裏,透過窗戶看到遠去的車子,眼神裏情緒難辨。


    “得不到的就別試圖攥在手裏,他以後會給你養老,你就安安分分的過你自己的生活就好了。”陸老爺子勸說了一句。


    陸秋靈忍耐著迴了一句,“我是他母親,是我拚著半條命把他給生下來的。”


    陸老爺子不想打擊女兒,可是若不把話說清楚,陸家難免會遭到牽連。


    “就算把你整條命搭進去,也比不得聶家兩千年的傳承,若不是阿辭早慧,聶家現在已經不複存在了。”他對聶家沒有覬覦之心嗎?


    可再垂涎,卻還是壓抑著本性,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碰的。


    聶家的重要性,陸老爺子心知肚明,這是沒有成功,就算是成功了,陸家也留不住聶家,勢必會遭到上麵的調查追究,到時候不管聶家能不能攥在手裏,陸家都難道落敗的命運。


    陸老爺子不覺得自己垂涎聶家有何不對,試問帝都所有的商人,誰不對聶家的豐厚家業垂涎三尺,可是有誰真的敢動聶家的嗎?


    不是誰都有聶辭的能力的。


    得到了聶家,能不能撐起來都難說,更何況聶氏財閥裏麵有多少人,對聶辭忠心耿耿,沒有能力的人,很快就會被這些人給架空。


    就算聶辭沒有能力,這些人也有足夠的本事,替他護住聶家,並且將聶辭培養成合格的繼承人。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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