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何事前來尋我?”


    當著溫嚴正的麵,牛繼宗沉聲問道。.┡m


    剛才的情形實在太過可疑,兩家大管家竟然相互堤防!


    這種苗頭絕不是好事。


    牛溫兩家分為榮國一脈的兩方巨頭,一為京畿之地的軍頭大佬,一位黑遼之地的軍團大將,皆手控實權。


    說起來兩家曾經也並不怎麽親近,牛家一直駐蹕神京,而溫家卻遠在黑遼。


    但這幾年,因為賈環在其中勾連,兩家關係卻迅升溫,直至今日的息息相關。


    兩家也嚐到了結盟的甜頭,並打算繼續深入下去。


    這個時候,生意外,卻不是他們願意。


    牛繼宗先問了,溫嚴正也就暫且等著。


    兩邊同時問話,容易起爭執,他同樣也不願見兩家起齷齪。


    鎮國公府的大管家劉成聞言,知道牛繼宗的脾氣,索性不隱瞞,沉聲道:“老爺,是太太打老奴來的。因為之前聽到了個信兒,二爺迴府後,恰巧遇到賈家那些族人在逼宮,逼著榮國府的政老爺罷免了二爺的族長之位,還要逐出族譜,收迴寧侯的爵位……”


    “癡人說夢!”


    “異想天開!”


    牛溫二人聞言,臉色頓時都沉了下去,冷聲道。


    賈環在鎮國府單令,不排三,排二,在牛奔之後,因此有二爺一說。


    劉成繼續道:“二爺自然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一番敲打後,通通被人拘去了賈家宗祠跪著,明兒再落。二爺得到準確的消息,那些人多是受了宗室一些王府,還有內閣幾位相爺和文臣的威逼挑唆行事。


    除了他們外,還有賈雨村和王子騰,也在其中有尾……”


    “不知死活!”


    對於掌控大秦軍中一切事務的軍機閣而言,兵部侍郎就是執行他們命令的小弟,他們有一萬種法子讓這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對於他們的伎倆,自然不屑一顧。


    甚至不用賈環打招唿,他們自會讓那兩人知道輕重。


    然而劉成接下來,就有些猶豫了。


    他竟先溫嚴正……


    牛溫兩人什麽人?


    浸**官場數十年,隻從劉成這一表情,和他現在說的事,就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兩人的臉色齊齊黑了!


    溫嚴正素來重儀態,輕易不怒,可是此刻眼睛裏卻噴起火來,他家管家,厲聲道:“你來說,到底怎麽迴事!”


    溫家管家名喚胡榮,他哭喪著臉,道:“老爺,咱家裏也是方才知道。老爺進了軍機閣迴不了家,太太身子不利落,一月裏倒有大半月在屋裏修養,出不得門,見不得風。家裏俗務又多,周……周姨娘就主動來幫忙。


    內宅裏倒還妥當,可外麵,卻將管事權從奴才手裏收迴,交給了三爺和二管家劉永,他是太太的遠方堂弟……


    三爺和二管家一起,管起外務,奴才也是沒法子。


    可誰想,今兒太太得到信兒,說……說……”


    胡榮有些說不下去了,溫嚴正眼神愈淩厲,厲聲喝道:“廢物東西,還不快說,太太得到了什麽信兒?”


    胡榮跪倒在地,磕頭道:“老爺,太太得到信兒,說三爺和二管家竟也摻和到賈家那些事裏去了,他們給了賈家鏈二爺許多銀子,讓他……讓他等三爺壞事後,和他們合作,還要白瓷的方子……”


    “啊!!”


    聽到這裏,溫嚴正再也聽不下去了,一張臉猶如在滴血,一個閃身到了屋子東牆,從牆上抽出掛著的寶劍,再折迴身來,朝胡榮頭上就要斬去。


    奮武侯府是真正的軍法治家,出了這麽大的漏子,甭管有多少理由,胡榮身為大總管都難逃失職之罪,因此躲也不敢躲,隻是閉目等死。


    還好,沒死掉。


    牛繼宗攔住了溫嚴正的胳膊,道:“老溫,不過是個誤會,和你又沒甚幹係,誰還能怪你不成?再者,胡管家雖有失察之罪,卻也罪不至死。”


    溫嚴正聞言,眼睛都有些紅,道:“環哥兒那孩子帶著博哥兒和奔哥兒他們,一起謀富貴,出生入死,這對咱們幾家來說,是何等的恩德仗義?卻不想,如今家裏竟出了這麽一起子畜生,做下這等不當人子的事,我不將這起子王八混帳殺個精絕,如何有臉再見環哥兒?縱然我不殺,博哥兒迴來也要鬧個天翻地覆,再無顏見環哥兒一麵。


    真真氣煞我也!!!”


    說罷,又要去殺胡榮。


    牛繼宗還是攔著,沉聲道:“老溫,你先別太惱,這件事有古怪!”


    溫嚴正聞言,麵色忽地一凜,繼宗,道:“你的意思是……”


    牛繼宗搖了搖頭,道:“怕是有人不希望咱們幾家太親近了,你家老三我多少了解一點,縱然有這份心,也絕沒這個膽子。何況,多半連這個算計都想不到。


    裏麵的事,最好先暗地裏查清楚,然後再同環哥兒說。


    老溫,環哥兒那邊你隻管放心就是,他信咱們,和咱們信他是一個理兒,你不要自己往自己心裏壓石頭,就真的趁了一些人的心了。


    我估摸著,這種事怕不隻這一迴……”


    溫嚴正聞言,臉色陰沉之極,嘿了聲,道:“當真是好手段!環哥兒如今都這樣了,還……”


    話沒說話,住了口,軍機閣到底不是說話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氣,道:“無論如何,都要給環哥兒一個交代。縱然有人挑唆,他們若沒這份心,也挑唆不起來。”


    牛繼宗點點頭,道:“這話是正理……罷了,今兒就我自己當值吧,你現在迴去吧。別等博哥兒迴來,鬧起來,有長輩夾在裏麵,怕對他日後的名聲不好。”


    溫嚴正聞言,麵色又難,抱拳道:“牛兄多擔待一日,改明兒換我替牛兄守一日。”


    牛繼宗哈哈笑道:“最多也就再忙個把月,等西域和黃沙軍團的事辦完,咱們好生鬆快些日子。”


    溫嚴正強擠出一抹笑容,點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牛兄,我暫先迴府,閣務就由牛兄多受累了,告辭。”


    “告辭!”


    ……


    榮國府,東路院。


    “香菱……可卿?!”


    紅唇離去,抿嘴而笑,一雙滿是幽情的眼中,滿是思念。


    雖是一身的丫鬟衣裳,可賈環還是認出了麵前之人,便是秦可卿。


    “叔叔啊……”


    被賈環炙熱的眼神盯著,秦可卿嬌喚了聲,粉麵羞紅。


    水波蕩漾的眼睛,往沐桶中瞄了眼後,麵色愈嬌潤……


    賈環這會兒,還赤條條的泡在沐桶中呢……


    雖然兩人已經有過肌膚之親,不過這般光天化日之下,被一角色這般窺視,賈環還是……很驕傲!


    騰一下從水裏站起來,拿起沐桶邊搭著的棉巾,在秦可卿閉眼掩口強忍驚叫中,擦幹淨後,穿上了一身賈璉的新衣裳。


    不過讓賈環有些奇怪的是,他原以為衣服會短小些,畢竟他比賈璉高壯不少。


    卻不想,衣服竟剛剛合身。


    不過,也沒多想。


    嬌俏可人的秦可卿站在那裏,雖用纖細白皙的手捂著臉,可指縫間卻露出一雙滿是笑意的眼睛,盈盈環。


    賈環喜歡不已,等不及掩扣,就上前將她攬入懷裏,大口覆蓋住了那張總是抿嘴輕笑的櫻唇紅口。


    “嚶……”


    一聲嬌吟,兩條軟玉般的胳膊,搭上了賈環肩頭,環住了他的脖頸。


    纏綿悱惻,軟玉紅香。


    賈寶玉為何甘願一輩子生活在女兒國裏,也不願出頭擔當權財無雙的賈族族長?


    其實還是有道理的……


    相比於疆場上刀刀見血的廝殺,官場上勾心鬥角的暗算,內宅裏的生活,著實讓人幸福的甘願沉淪……


    “吱呀……”


    門扉聲忽地響起,秦可卿還在沉醉,賈環卻睜開了眼,人後,才移開口。


    秦可卿也迴過神來,卻沒敢讓開軟軟的身子,垂頭站在那裏。


    “三爺!”


    來人蹦蹦跳跳的跑過來,一下撲進了賈環懷裏,摟住賈環的脖子就開始哭。


    笑和哭在一眨眼間完美轉換,惹得賈環哈哈大笑。


    秦可卿人後,也鬆了口氣,恢複了氣色,笑吟吟的環哄人。


    “怎麽了這是,這還是咱們的吉祥姐嗎?怎麽掉金豆豆了?”


    賈環抱著漸漸長大的小吉祥,笑哄道。


    小吉祥把頭趴在賈環脖頸窩裏,哽咽道:“他們……他們說三爺壞了事,要被……


    我擔心死了,還和……還和香菱商議,到時候,一起去劫法場!


    就算走,也要一起上路,不能讓三爺一個人……一個人孤零零的做孤魂野鬼!


    嗚嗚嗚……”


    小吉祥想是真的嚇壞了,身子都在顫抖。


    一旁處,秦可卿歎息一聲,道:“小吉祥見天兒的帶著香菱在太真觀裏,央磨閑雲教她幾招殺招,和香菱兩人苦練,我當她們是想做什麽,卻沒想到……”


    賈環聞言,強笑了聲,眼睛微紅,抱緊小吉祥,道:“傻丫頭,就算一起上路,咱們也要等上百八十年才行,好日子還沒過夠,咱們還沒把好玩的耍遍呢。


    再說了,這世間,隻有三爺殺別人的份兒,誰敢殺咱?對不對?”


    小吉祥聞言抬起頭,往日裏的大眼睛,此刻多了層黑眼圈,眼球裏的血絲比賈環的還多,她環道:“三爺,往後我一定好好習武,待下迴三爺再出兵放馬,我給三爺當戈什哈,和三爺一起殺羅刹鬼子!”


    因為賈環的親兵多是蒙古和滿族奴才,在滿語裏,親衛便是戈什哈。


    聽著小吉祥的話,賈環心底深處的那抹壓抑,徹底消散了。


    有這樣乖巧懂事的丫頭相伴,他還用壓抑什麽?


    人嘛,隻用在乎值得在乎的人便是。


    賈環吉祥期盼的眼睛,點頭笑道:“好,下迴若是再出征,咱們就組成威震江湖的黑白雙煞,將羅刹鬼子殺個片甲不留!”


    小吉祥聞言,眼睛登時亮了,激動道:“三爺,你說真的哩?”


    賈環嗬嗬笑道:“當然真的!這次就帶了你明月姐姐,恰好在西域就遇到了寶琴姐姐,一道上都在一塊兒。


    所以,下迴若是還出征,就帶上你,也沒什麽。”


    “太好啦!”


    小吉祥笑的滿臉桃花,“叭”的一下親在賈環嘴上,卻又皺了皺鼻子,道:“都是侄兒媳婦身上的胭脂味道……”


    秦可卿羞容滿麵,賈環哈哈大笑,道:“你們怎麽來了?還把香菱換成了可卿?”


    小吉祥得意的咯咯笑道:“前麵已經這樣換了好幾迴了,侄兒媳婦一個人待在太真觀裏悶得慌,我就帶她出來轉轉,逛逛園子,瞧瞧百戲雜耍,讓她解解悶兒!


    侄兒媳婦做的一手好點心,香菱愛吃,就成交了!”


    賈環聞言,哈哈大笑,又抿嘴樂的秦可卿。


    這般也好,如此一來便不似坐牢一般難熬……


    小吉祥又吧啦吧啦道:“今兒我正在半山上練武,就聽紫鵑姐姐跑來報信兒,是林姑娘讓她來的,告訴我們三爺迴來啦!


    說三爺不僅沒壞事,還得了皇帝的大賞哩!


    我就趕緊帶著侄兒媳婦一起來了!


    榮慶堂廊下的丫頭子說三爺不在那裏,到東大院去了,我們就又追了過來。


    結果二.奶奶和平兒姐姐說,你在這邊火房沐浴,我便讓‘香菱’過來服侍。


    二.奶奶去換衣裳,大姐兒又哭了,平兒姐姐忙不過來,我留那裏幫忙。


    這不,二.奶奶剛迴來,我就來了!”


    賈環見她說的歡快,嘴巴停不下來了,就在她小嘴上啄了口,小吉祥一下閉上了口,滿臉嬌羞的環。


    那模樣,讓一旁的秦可卿笑出了聲。


    “耶?侄兒媳婦,你笑我?我都沒笑你!”


    小吉祥不依道。


    秦可卿忙道:“沒笑沒笑,是……是羨慕。”


    “哦……”


    小吉祥一雙濃眉挑了挑,對賈環壞笑道:“三爺,侄兒媳婦也想要你親親!”


    “啊不是,我是羨慕你和叔叔的感情真好……”


    秦可卿忙解釋道。


    小吉祥得意道:“那當然!我和三爺青梅竹馬哩!”


    賈環嗬嗬笑著,將小吉祥放下,道:“咱們和二嫂打個招唿,就家去吧……對了,先一起去。”


    小吉祥連連點頭,不過又搖頭,道:“我先將她送迴去吧,都快夜了,香菱該等急了,改明兒再讓她們換!夜裏換!!”


    秦可卿一張俏臉登時刹紅,眼睛水汪汪的賈環,便被急匆匆的小吉祥拉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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