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騰的晚宴一直持續到子時,沒有長輩在跟前,幾個嬤嬤也被賈環“請”到了別處。


    因此無論是家裏的姊妹們,還是她們的丫鬟們,都盡興的瘋了一夜。


    吃著草原大餐,喝著從家裏帶來的黃酒和果子酒。


    到了最後,一個個麵紅眼暈,醉意熏然。


    這時,賈環才派人喊來各自的嬤嬤,送她們進客房休息。


    而後,牧場上的婦人們將篝火用水澆滅,又用土掩埋住,收拾了草地上的殘渣。


    才躬身離去


    最後,隻留下了烏仁哈沁和賈環二人。


    其實,家裏姊妹們,有的是真喝醉了,有的隻是上了頭。


    但不管是否真的喝醉,卻都有意識的將今夜的空間留給了烏仁哈沁。


    連林黛玉都一樣


    她們雖然都很喜歡今天的遊玩,但她們不是愚人,以為喜歡一天就會喜歡一輩子。


    連賈府大觀園那樣的人間盛景,世間珍奇無所不有的富貴鄉、繁華地,她們住了些日子,滋味也都淡了。


    更何況這空曠的草原


    讓她們偶爾嚐鮮可以,久住卻不能。


    然而,烏仁哈沁卻從此便要一個人在這裏長住了。


    對於烏仁哈沁,家裏的姊妹們當真沒什麽妒意。


    賈環說的很明白,如果不是烏仁哈沁,他沒有可能從西域活著迴來。


    而烏仁哈沁拿著鋼叉,擋在賈環身前替他趕狼的故事,更不知讓多少人流過眼淚。


    隻是因為彼此的生活成長經曆太過迥異,因此平日裏沒什麽共同話說。


    除了薛寶釵時常來陪烏仁哈沁聊天外,其她姊妹們也不好輕易找她。


    找來沒話說,豈不更尷尬


    但其實大家心裏,對她都抱有善意的。


    因此,才默契的將這“最後一夜”,留給了她。


    林黛玉她們喝多了沒有,賈環不清楚。


    反正臨迴房時,林黛玉一雙妙眼似笑非笑的看了賈環好幾眼


    但烏仁哈沁似乎是真的喝高了


    她極嫩的俏臉上浮著兩抹紅暈,大眼睛水汪汪的,雙臂攀在賈環的脖頸處,整個人掛在了賈環身上,然後嘿嘿笑道:“烏斯哈拉,我真的真的好高興”


    說罷,竟又喜滋滋的哼起了草原小調


    “額敏河水喲,長又長,


    岸邊的駿馬喲,拖著韁,


    美麗的姑娘喲,諾恩吉雅,


    出嫁到遙遠的地方。


    ”


    隻是,哼著哼著,烏仁哈沁的眼中卻滾落了大滴的眼淚。


    賈環見之大驚,忙問道:“烏仁哈沁姐姐,


    你怎麽了”


    烏仁哈沁將臉埋在賈環懷裏蹭了蹭後,抹盡淚水,忽然抬頭,看著賈環吃吃笑道:“烏斯哈拉,我要跟你生兒子。說不定,下次你再來,兒子已經可以放牧打獵了哩”


    說著,還挺了挺胸膛。


    賈環聞言,感受著那處觸膩,心頭火熱,卻又憐愛的看著烏仁哈沁道:“傻不傻我每個月都要來個一兩迴,還要陪你放牧呢”


    烏仁哈沁聞言抿了抿嘴,月夜下,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賈環,道:“你是做大事的,比草原上的頭人和汗王還了得。


    他們都那般忙碌,一年在家待不了幾日,我又如何能讓你常來見我


    隻要,隻要你還記得這裏有我,一年半年,半年來看我一迴就好。


    我會一邊放牧,一邊等著你迴來”


    賈環聞言,心裏感動不已,低頭在烏仁哈沁的唇角處親了親,笑道:“傻姐姐,再大的事,也沒有家人重要。


    那些頭人和汗王們一年到頭不迴家,可還不是被我打的屁滾尿流


    你放心吧,外麵的事,我自會處置妥當,家裏的事,卻更重要。


    隻要我在京中,保管每月都來看你


    再說,我雖然了得,生兒子也不一定一次就成,得常來不是”


    感受著懷裏愈發軟綿綿的身子,賈環壞笑道。


    烏仁哈沁卻不羞,仰著臉看著賈環,抿嘴笑著,再次要求道:“烏斯哈拉,我要給你生兒子”


    夜空上,一朵雲兒忽然擋住了月牙。


    天色愈發暗,賈環的麵色上閃過一抹“羞赧”之色,道:“既然如此,那今夜,我就從了姐姐吧”


    烏仁哈沁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中的緊張感頓去。


    掛在賈環脖頸上的胳膊卻摟的更緊了,身子,也緊緊的貼著賈環。


    賈環哈哈一笑,彎腰輕輕一抱,就將烏仁哈沁抱了起來,大步走進了宅子中。


    碧玉**時,郎為情顛倒。


    芙蓉陵霜榮,秋容故尚好。


    碧玉**時,相為情顛倒。


    感郎不羞郎,迴身就郎抱。


    這本是賈環在薛寶釵閨裏學的詩,乃是晉初孫綽所寫的樂府**人碧玉歌。


    全詩是以女子的口吻描寫處子**、雲收雨覆後歡悅“顛倒”的感覺。


    當初薛寶釵奉賈母命教賈環讀書,因為賈環對四書五經頗為厭惡,因此她便想教賈環多讀點詩書,總也能進益一些


    然而也許是天意,賈環當日拿起詩書隨意翻了翻,就翻到了這首頂級好詩。


    當他大聲誦讀出來時,差點沒把薛寶釵臊死。


    薛寶釵至今都不明白,好好的閨版樂府詩,本都已將這些女孩子不能看的詩都剔除了,不知怎麽又會出現這麽一首


    還偏巧,讓賈環隨手一翻就翻到了。


    在賈環再三求問下,薛寶釵盡最大的努力,用學術語氣講述完這首詩後,整整三天都躲著賈環走


    見此,賈環便知道此事不是薛寶釵的手尾,但八成和薛姨媽脫不開關係


    隻是不曾想到,這首詩沒來得及在薛寶釵身上用過,卻先用在了烏仁哈沁身上


    在清晨迴京的路上,賈環坐在馬上,神情有些悵然。


    昨日一夜魚龍舞,讓他識盡此滋味,流連忘返間,幾乎樂不思蜀。


    隻是今早起來時,卻發現烏仁哈沁已經不在房間內。


    服侍他起床的彩霞說,烏仁哈沁已經去放牧了。


    到底不忍傷離別。


    卻是不知烏仁哈沁姐姐此刻是不是在流淚


    歎息了聲,賈環斂了斂心思,車隊要駛進神京西城門了。


    進了城門後,隊伍徑直駛向了榮國府。


    和姊妹們一起去榮慶堂跟賈母請完安,稍稍說了會兒昨夜的熱鬧後,賈環就起身與眾人告辭。


    今天是他當值的第一天,不知有多少人,多少雙眼睛在注視著他。


    想來,他的表現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皇城西門安福門外輔興坊,五城兵馬司衙門口。


    這是中央皇城所在要緊地,往日裏,都是靜悄悄的,沒人敢聲張。


    唯恐聲音大一點,惹得哪個過路的大佬來,一頓訓斥不說,扒皮打一頓都是極有可能的。


    雖然頂著京城內三大駐軍之一的名頭,可五城兵馬司的地位著實讓人尷尬。


    但是今日一早,卻不知這裏的人患了失心瘋了還是怎地,竟然聚集了千把人在門口。


    雖說到底沒敢堵住街道,都順著牆簷兒一溜的站著,卻也是站沒站相,並且三三五五的交頭接耳,亂嗡嗡的嘈雜的跟集市似的。


    若是擱在往日,有過路的巡城禦史經過,一定會劈頭蓋臉的訓斥一番,甚至還會將衙門裏的主事喊出來,教誡幾句。


    抖一抖蘭台寺的威風。


    但是今日,也不知怎地,不止有巡城禦史經過,甚至還有幾抬八人抬的大轎經過,唬的一幹穿著破舊秦兵軍服的五城兵馬司兵卒們,不斷的給大老爺們磕頭


    又一八抬大轎經過,唿啦啦的一群兵卒們不得不再次跪地磕頭。


    兵卒們心中腹誹不已,轎子裏的大官同樣也有些驚訝。


    “梅二。”


    寬容舒適的大轎中,一身著朱紫,麵容清雋的大員開口道。


    轎子外一路緊跟的一個青衣中年管家聞聲,忙應道:“奴才在,老爺有何吩咐”


    那大員皺眉道:“這些兵卒,身上的軍服怎地這般破舊竟衣不蔽體


    五城兵馬司,已經困頓到這個地步了嗎”


    那名喚梅二的管家聞問,忙賠笑道:“老爺,哪裏就到這個地步不過是這些人弄鬼罷了。”


    “哦怎麽說”


    大員問道。


    梅二笑道:“老爺是清貴之人,整日裏忙著國朝大事,因此對這些勾當不知。


    五城兵馬司雖然都是些下三濫之流,上不得台麵。


    可卻也是油水豐厚之地,尤其是東西二營。


    占著東西兩市之利,不知生發了多少銀子去”


    那大員卻也不是全然不食人間煙火,他皺眉道:“兩市雖多為商賈,但能在那兩處置辦家業的,又怎會沒有半點背景,任由這起子醃臢無賴敲詐”


    梅二笑道:“老爺說的是,兩市內有頭有臉的門麵,自然容不得這起子兵狗子去勒索。可總還有其他的小商販和外鄉人,隻這些,就夠他們吃飽喝足了。”


    大員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厭惡,道:“朝廷發給他們月例兵餉,卻猶不知足,竟行此等下作之事。”


    然而,聽聞此言,梅二卻歎息了聲,道:“老爺有所不知,朝廷發的月例兵餉,隻是給正規在冊兵卒的,軍餘幫閑卻沒有。


    這五城兵馬司在冊的兵員為五千,可軍餘幫閑卻足足有一萬人,甚至還要多。


    否則偌大個神京城,區區五千人卻是照應不完的。


    因此,這一萬多人,是要五城兵馬司自己供養的。


    沒銀子撥給他們,又要他們做事,隻能讓他們自己去想辦法。


    所以朝堂部們,對他們做的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不然,真要讓朝廷出銀子供養那一萬多人,還不知要再生出多少是非呢”


    那大員聞言頓了頓,不再提這一茬,原本想在朝堂上議一議的心也淡了


    他迴過頭再問道:“你方才說,他們穿的這般破舊,是故意為之”


    梅二聞言忍不住笑道:“可不是嘛,u看書(.uukansu.co)老爺忘了,今日,是那位無禮猖獗子做這五城兵馬司主事的日子。


    嗬嗬,他當衙內自然可以竄上跳下,可這做官,卻容不得他妄為了。


    官場自有官場的規矩


    看起來,這衙門裏有人不想讓他好過哩”


    梅二說罷,轎子中安靜了下,然後又挑起了轎簾,露出一張清雋威儀之容,看向五城兵馬司的衙門口。


    有門臉兒熟的老軍卒抬頭看了眼,小小驚唿一聲,原來竟是禮部尚書梅英


    不過,沒等這老軍卒四處傳播他的認人能為,麵色忽然一變,閉住了嘴,朝西邊街頭看去。


    “駕”


    “駕駕”


    敢在神京城內這般打馬的人有,敢在皇城根兒這般打馬的人,大概也就那麽有數的幾位了。


    就要入主衙門的這位主,正是其一


    老軍卒看到了這一幕,禮部尚書梅英自然也看得到。


    他麵色陡然一沉,冷哼一聲“跋扈”


    而後,敲了敲身邊的雲板,八抬大轎再次起行。


    “噠噠”


    “噠噠”


    一陣急促的馬蹄鐵踩踏在青石板地麵的聲音迴蕩在身後。


    “籲”


    一道聲音清亮,但氣息傲然中足的勒馬聲,緊接著響起。


    聽到這道聲音,梅英麵色微變,又忍不住迴頭看了眼。


    這裏,將會是那賈家子灰頭土臉,折戟之地嗎


    梅英心中隱隱期待


    ps:最新一輪國慶嚴打開始了,唔,暫不作死。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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