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君無塵猛然一睜開眼,發現他竟然待在一處溫泉中。


    “綰綰?”他慌忙朝四周看去,昨夜的記憶,他不是很清楚,但身體傳來的感覺卻讓他隱隱猜測到了什麽。


    溫泉的岸邊,趴著耀眼的一團火紅。


    竹林有風聲拂過,吹來了幾絲清香。


    綰綰聽見聲音睜開雙眼,跳過去。


    “無塵,你醒了。”


    她沒敢跳進他的懷裏,他昨夜受了傷,現在不知道完全好了沒有。


    空氣一片安靜,君無塵墨色的眸子裏有著複雜的神色。


    綰綰恢複為原形了。


    妖隻有在受了重傷和剝奪了內丹才會便會原形,而她身為妖魔之尊,即便沒了金丹都能維持肉身。


    “怎麽不說話?你不會是傻了吧?”綰綰擔憂的看著他。


    一雙火紅狐狸眸子打量了下他的身體,道:“應該不會啊,昨夜我明明和你雙修將修為渡過去給你了。”


    君無塵俊美的臉上,突地染上了一點紅色,不像是身受重傷的人。


    “咕嚕”輕微的聲音響起。


    綰綰臉色一紅,還好她現在是狐狸,還是火紅的狐狸,看不出什麽異樣來。


    君無塵的身材實在是太好了,雖然隻能看見水中的一點白皙胸膛,也足夠她幻想連連了。


    雙修……


    君無塵還沉浸在這個詞中。


    難怪她會變迴原形。


    這隻小狐狸,莫名的很是熟悉。


    幾個月前,伏魔塔破的時候,他第二日匆忙趕迴無妄山,在山腳下,救過一隻小狐狸。


    原來,那時候他和她就結緣了麽。


    君無塵小心的抱過她放在懷裏,低頭道:“為什麽?”


    是啊。


    他基於責任和一絲絲喜歡才下定決心要娶她,雖然這個決定讓他很為難。


    她不怕他是騙她的嗎?


    為什麽這麽不顧一切的相信他。


    “因為你是我的夫君。”綰綰紅色的眸子中倒映著他清雅的眉目。


    君無塵心底微微震動,有什麽東西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他,徹底淪落了。


    妖和人,妖和道,妖和師父,妖和天下蒼生。


    這些通通不再是日夜紛擾他思緒的問題。


    “無塵,你喜歡我嗎?”綰綰問道,聲音很輕,像是在問他天氣好不好。


    君無塵沒有猶豫,輕聲的說出兩個字:“喜歡。”


    不隻是喜歡而已,他……愛她。


    “我也喜歡你。”綰綰笑了笑,安心的窩在他懷裏。


    君無塵抱著她,胸口被她毛發挨著的地方,暖暖的,是從未體會的感覺,很舒服,很愉悅。


    修道十幾年,他的性子清冷,甚至不善言辭,現在卻想對她多說一些話。


    他抬手掐了個訣,隨身攜帶的小葫蘆飛過來,裏麵火紅一閃一閃。


    綰綰抬眸,淡淡的看著葫蘆裏的‘火尾’。


    “要接迴去麽?”他輕聲問。


    ‘火尾’是綰綰的一條尾巴,他難以想象失去一條尾巴的她該有多麽痛苦。


    是誰那麽殘忍,生生的斬斷了她的尾。


    失去尾巴的狐狸亦然會失去一部分法力,比起失去金丹要痛不知多少倍。


    綰綰搖了搖頭,道:“燒掉吧。”


    今生的他不知道。


    前世的他已死去。


    關於過去,不再去念。


    綰綰火紅眸子中閃過了一絲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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